第77章
七十七

仍然言詞和悅的道:“七娘,‘我怎會不護著你?實在是事出突然,有些措手不及,如果我早料到姓雍的要對付你,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他得逞!”

陰七娘怒沖沖的道:“不管怎麼說,今天務必要把這殺幹刀的找出來,給我剝皮抽筋,凌遲碎刮,若是這口怨氣出不得,賈如謀,我便給你沒完沒了!”

賈如謀苦笑道:“你別急,七娘,我一定盡力而為就是了,你腋下的傷,可要我替你看看?”

銀盆大臉上是一片僵硬。

陰七娘悻悻的道:“用不著看了,是箭旋刮破表皮,只差一線便釘進腋窩裡了,要不是我躲的快,你這老東西八成得做鰥夫……”

賈如謀啼笑皆非的道:“七娘,你少說幾句不行麼?有晚輩在跟前,可別口不擇言……”

陰七娘繃著臉道:“我差點連性命都丟了,發幾句牢騷還不準麼?你是人前人後,都硬要壓我一頭?”

嘆口氣。

賈如謀道:“好了好了,我不同你扯了,我硬壓你一頭,真是從何說起……”

─朱乃魁趁機進言相勸:“七姨,且請暫息雷霆,師叔最疼你老人家,怎啥得欺你壓你?這全是誤會,是你老人家想岔啦!”

賈如謀揮了揮手,道:“咱們自己人不要在這窮扯了,辦正事要緊,先把坑挖好,安葬羅銳,跟著就該展開行動去反兜那雍狷,總不能者等著原地捱打。”

朱乃魁隨即招呼郎五與單彪,三個人重新挖坑。

陰七娘和賈如謀仍然負責警戒,不過這一次,陰七娘卻靠近了賈如謀許多。

不多時,坑挖好了。

眾人將羅銳屍體入坑覆土,並立下標誌,意思是將來再行移骨歸葬。

算盤是打得不錯,但郎五日注這堆土墳,內心裡卻直犯嘀咕。

他在擔憂……在當前的險惡情勢下,只不知道還有沒有來替羅銳移骨的機會。

擔任警戒的賈如謀已不敢再有絲毫託大之想,他那柄形式奇大的長劍早已握在於上,是一副隨時準備出擊的架勢。

陰七娘的黑皮索更橫扯胸前,一對眼珠子緊張今今的四處溜轉,深恐莫明奇妙的再挨一箭。

朱乃魁拍去手上的灰沙,湊了過來,先把他的流星錘從腰間解下。

邊低聲問:“有什麼動靜沒有?師叔。”

賈如謀搖頭道:“姓雍的果然狡滑,連鬼影子都不見。”

陰七娘恨恨的道:“這殺幹刀的身法好像比以前更快了,前次和他較手,似乎還沒有這麼利落……”

賈如謀鎮定的道:“前次同他拚鬥,你心裡沒有壓力,便不覺得姓雍的如何出眾,這一遭,羅銳首先須命,你自己又險些中他暗算,感受上就大不相同了,其實才不多日的功夫,姓雍的即使再行,也未見得會有如此進境。”

陰七娘白了賈如謀一眼:“還說呢,你的輕功一向不凡,競也攔不住那一箭,後來尚追丟了人,老頭子,我看姓雍的王八羔子末見得有多大進境,你倒是退步了!”

賈如謀古並不波的道:“這只是你的看法,七娘,我個人的修為如何,自己心裡有數,‘不老金剛’當然不老,豈是光擺架式給人家看的?”

朱乃魁附合著道:“師叔功力,絕對越來越高,日趨精純,藝業的深淺,多得靠經驗歷練來堆積,在這一樁上,師叔老人家吃的鹽都勝過雍狷那狗操的吃下的米,他待和師叔比,嘿嘿,差遠去啦!”

陣了一聲。

陰七娘道:“你可別瞎拍你師叔的馬屁,須知拾得高便跌得重,遇事總然謹慎的好。”

朱乃魁陪笑道:“是,七姨教訓得是。”

郎五這時悄聲向賈如謀道:“賈老,可以行動了吧?”

賈如謀低沉的道:“好,大家聽著,由我在前開路,七娘、單彪負責有翼,郎五、乃魁擔任左翼,遇到情況,一切看我的動作配合行事,記住要膽大心細,當機立斷,那雍狷不是三頭六臂,我們只要默契良好,反應及時,他的勝算包管大不過我們!”

朱乃魁磨拳擦掌的道:“但憑師叔馬首是瞻,立時三刻,便可滅此朝食!”

郎五的白果眼─翻,道:“朱老二,你還是多留點神,少在那裡飛揚浮躁,說不定姓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你!”

臉色徒的泛白。

朱乃魁不悅的道:“烏鴉嘴不是?你他娘誰不好咒,就偏偏來咒我?”

郎五怒道:“誰咒你了,我勸你加意小心,又犯了什麼錯?”

陰七娘不耐煩的叱喝起來:“唉,你們兩個這趟出來全都吃錯藥啦?吵吵鬧鬧的煩是不煩?大敵當前,生死末卜,居然有精神起內鬨?也不怕人家看笑話?”

賈如謀道:“都別吵了,我們開始行動吧,幹萬記得各自小心於是,以賈如謀為首在前,陰七娘、單彪在右,郎五、朱乃魁靠左,便以這麼一個陣形展開了搜索。

他們的舉止非常的戒慎,一行一動,莫不步步為營,真個稱得上是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防人像在防鬼了。

一隻灰褐色的野兔子突兀從斜刺裡竄出,那“撲啦”一聲輕響,嚇得朱乃魁猛然側翻而出。

郎五的紅纓短槍盤頂驟起,陰七娘皮索飛射如矢,“吱”聲怪響中已穿透野兔的肚腹,並挑高拋落。

單彪的皮盾旋轉似輪,狼牙棒更揮舞得呼呼生風……四個人展現了四種不同的反應,僅有賈如謀仗劍卓立不動,只在苦笑搖頭……順手抹去皮索一端的血漬,陰七娘看著賈如謀。

沒好氣的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

賈如謀道:“戒慎小心是沒有錯,卻也不必過分緊張,你們未免反應太甚了。”

剛從地下翻起身來的朱乃魁不禁有些尷尬的道:“師叔,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載怕井繩,說老實話,我們真叫那姓雍的那幾支破箭扎破了膽……”

賈如謀低呼一聲道:“其實也怪不得你們,處在這種境況下,精神上的威脅自然倍感沉重,就連我自己,亦多少有點心裡不踏實……”

郎五頻頻向周圍搜視,一對紅纓短槍交叉胸前。

白果眼亂翻:“孃的,我總覺得雍狷就躲在附近,氣就氣在偏偏看不到影子,這傢伙一定學過迷蹤術,要不,一個人怎可能把自己隱藏得如此嚴密?”

五個人又開始往前趟。

朱乃魁邊走邊道:“他懂得鳥的個迷蹤術,還不是一個人目標小,又匿在暗處,這才不好找,如果換成我,五哥,你也一樣找我不著!”

郎五雙眉一吊,道:“你免了吧,朱老二,就憑你那二下子,再怎麼掩藏,也難免露出狐狸尾巴,三轉兩不轉,不用兜上幾圈,包管能揪你出來……”

一夥人此時已來到一片山坡之下,賈如謀仗劍前行,並提出警告:“這裡的地形較為險惡,大家要多注意了,隨時準備應變……”

陰七娘接口道:“你更得小心,如謀,別忘了你可是打前鋒的!”

賈如謀神色沉著的道:“我會謹慎,七娘。”

他們朝山坡上展開搜尋,雍狷卻沒有隱身在山坡上,相反的,他人避在坡下一塊突起的岩石之後,與對方的行進方向正好背馳,現在,他手執大弓,冷冷的注視著敵人略顯蹣跚的行動,模樣像煞一頭撲向獵物前的雄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