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我補上番外嗎?
番外
第156章
結婚這件事,其實是江停主動提出來的。
那天晚上嚴峫在廚房裡打豆漿,準備打好了留到明天就著蛋餅當早餐,突然聽見江停在臥室裡揚聲道:「嚴峫!」
「幹嘛?」
「恭州警院和S省警院分別都託了呂局來探口風,來問我願不願意去任職講課!」
江停已經正式離開恭州市局,賦閒在家得有兩三個月了。他身體稍微好一點就閒不住,在呂局的默許下跟著嚴峫偷偷出了好幾次現場,風聲傳出去,兩個省市的警察學院都清楚江支隊長之前在刑事偵查方面的鼎鼎威名,起了點挖人的小心思。
嚴峫耳朵敏感地一豎:「恭州?」
「對!」江停頓了頓,似乎覺得很有意思:「恭州警院每個月比S省多給兩千塊!」
嚴峫打開機器蓋子往碗裡倒豆漿,一邊在心裡怒罵恭州警院的無恥和S省警院的摳門,「那你怎麼說?」
臥室裡悉悉索索,聽著好像是江停打開抽屜拿出眼鏡,準備開始看他的睡前讀物了——《電子痕跡轉化為證據的步驟要點》(作者黃興,簽名版)。
嚴峫一顆心提在喉嚨口,生怕江停下一句蹦出什麼神論述,比方說「男人應該承擔起養家餬口的重任所以我決定還是要多賺那兩千塊錢」,或者「恭州是我的老家我有義務為公安建設多出一份力」;然而等了半天,終於聽見江停慢悠悠道:
「算了,以後家裡省著點花吧!」
嚴峫:「……啊?」
「不是說異地婚姻不長久嗎,怎麼辦呢,為了你不要那兩千塊了!」
乒乓咣當幾聲巨響,豆漿機從流理臺滾到地上,滾燙的豆漿潑了滿地。嚴峫險些給砸個正著,抱著腳一蹦三尺高,江停蹭地從被窩裡坐起身:「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碰掉了架子!」嚴峫瘋狂拿抹布一股腦蓋在滿地豆漿上,同時竭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淡定正常:「你剛才說為什麼不要那兩千塊?」
「異地家庭難以維繫!」
「……」
「怎麼,」江停警覺起來,「哪裡說錯了嗎?」
嚴峫用全身力氣才抑制住堪堪衝口而出的「你特麼什麼時候答應我結婚了」。他畢生的運籌帷幄和冷靜沉著都用在了此刻,深吸三口氣後,才終於演繹出最完美、最冷淡、最漫不經心的聲線:
「沒有,怎麼了?豆漿要不要加糖?」
江停:「加一點!」
嚴峫抹抹手,挺起胸,長籲一口氣,對著鏡子仔細審視了下自己雖然因為長期忙碌而略顯滄桑、但仍然英俊硬朗的臉,以及極具男性魅力的結實臂膀,吹毛求疵地撥了撥額髮,然後才滿意地退後半步,點點頭。
他順手倒了杯溫水,轉身走出廚房,在臥室前躊躇滿志地推門而入。
江停正靠在床頭上翻黃興送給他的簽名書,身上裹著雲朵似的羊毛毯,在橙黃燈光下好似一片又輕又軟的羽毛。他現在是呂局重點關懷的野生大熊貓,全市局上下眾星捧月,用嚴峫的話說,那就是他如今在家受到的百般呵護,跟坐月子的皇后娘娘都差不多了。
皇后娘娘接過溫水杯,不高興地表示:「怎麼連豆漿都不給喝了?」
嚴峫正想著哄騙老婆的正事,敷衍地哄了兩句待會老公餵你吃好的,然後貌似毫不在意地問:「S省警院讓你什麼時候去報導啊?」
「九月吧,怎麼了?」
「那咱們這,」嚴峫搓著手說,「辦婚禮有點兒緊啊。」
江停眼皮一抬,那瞬間嚴峫呼吸都屏住了,只怕他反應過來蹦出來一句「倆男的結個毛的婚」。然而這擔心落了空,只聽江停愕然道:「還要辦婚禮的?」
轟一聲嚴峫心臟重重落回了胸腔。
但他對微表情的控制妙到巔峰,表面完全沒露出一絲欣喜,瞬間就驚訝地挑起了劍眉:「你不想辦啊?」
江停說:「不是。可咱們倆男的……」
嚴峫低下頭,用手摀住眼。他的肩膀垂落下去,連頭頂那總是囂張跋扈、不打髮蠟就壓不下去的一撮黑髮都無精打採,耷拉著晃蕩出了一道弧線。
江停目瞪口呆,空氣陷入了安靜。
「從我很小的時候起,就幻想過自己將來的婚禮一定要到國外去辦,鮮花,草坪,噴泉,白鴿……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許下一生的誓言。」嚴峫捂著眼睛,半晌搖搖頭,凝重道:「你不願意就算了。」
他頓了頓,站起身:「畢竟你更顧忌世俗的眼光。」
說著他舉步走向屋外,背影繚繞著一絲無可奈何又包容隱忍的滄桑,彷彿那個在江陽縣河岸滿身鮮血奄奄一息的男人,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往遠處走。
啪!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的手被抓住了。
「辦辦辦……」江停被打敗了,滿臉破釜沉舟:「你想上哪辦婚禮,這就去辦!」
‧
「所以呢?」韓小梅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咱們準備了倆月的驚喜求婚,就這麼泡湯啦?」
建寧市局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嚴峫單肩搭著警服外套,一手拿著大杯特濃脫脂拿鐵,流裡流氣地聳聳肩,那張俊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讓人看了真想拿鞋底板子抽他,不知道江停每天是怎麼親下去的:
「你江哥愛~我~懂嗎?在你江哥心裡我是他唯一的伴侶,註定的老公,命運的歸宿!他除了嫁給我還能嫁給誰?求婚?還用求麼?!」
韓小梅一臉空白,目送嚴峫翹著尾巴向前走去,彷彿前陣子那個對馬翔怒吼——「不行!求婚現場的花要大紅!全紅!紅色最喜慶最富貴,象徵著我對你們江哥的椒房專寵!」——的神經病不是他一樣。
「哦,對了,」嚴峫猛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立定一回頭,用文件夾笑咪咪在她頭頂上拍了一下,拍得韓小梅一個趔趄。
「看在你策劃求婚有功的份上,嚴哥賞你一張頭等艙機票五星級酒店全包的婚禮請柬,記得穿漂亮點哦。」
韓小梅:「!!!」
嚴峫在韓小梅心中的形象轟然高大,直衝雲霄,然後在她感激涕零的恭送中搖晃著尾巴走了。
‧
「你們這些孩子真不懂事,哪有說辦婚禮就辦婚禮的?時間哪裡夠?地方定好了嗎?準備請多少人?珠寶戒指禮服場地,婚車鮮花司儀樂隊……」
江停一腿架在膝蓋上,手裡捧著黃主任最新著作,耳朵裡夾著藍牙耳機,在曾翠翠女士的絮叨間隙不住「嗯嗯」點頭。
「所以說為什麼不提前打招呼!」嚴母簡直要犯心梗了,「都四月了!離九月報導只差五個月了!連做衣服都不夠,怎麼辦婚禮!」
江停終於回過神來:「什麼?」
嚴母:「……」
「哦,嚴峫說這是他從小的心願來著,十八歲那年就夢想著去國外辦婚禮了,所以才……」
嚴母的滿腔憤懣都化作了哭笑不得:「你聽他扯,他十八歲那年滿腦子塞的都是要當古惑仔,人生唯一的心願是當建寧黑社會老大,婚禮?婚禮是什麼?老婆能吃嗎?」
江停:「……」
嚴母語重心長,滿滿的憐愛幾乎要透過話筒溢出來:「傻孩子,他驢你的。」
江停抬手摀住眼睛,這姿態跟那天晚上裝乖賣巧的嚴峫一模一樣,半晌他抬起頭來長吁了口氣,滿臉看破紅塵般的超凡脫俗,說:「別上國外了,市局門口隨便找家大排檔吃個飯吧。」
「那怎麼行!我們家的婚禮沒有那麼敷衍的!我才不要下一代重複我跟你嚴叔當年的遺憾!」嚴母正色道:「當年我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你嚴叔只是個高中語文老師,我倆的結合被所有人反對,只能潦草舉辦一個倉促的婚禮……」
江停瞬間腦補出了一系列拋棄家產私奔成婚、白手起家可歌可泣的愛情傳說,沒成想嚴母的下一句話是:
「連車隊都只是夏利,夏利!說好的法拉利保時捷勞斯萊斯蘭博基尼呢?!」
「從那時起我就對自己發誓,等我孩子結婚時,我要找88輛法拉利來繞建寧城!生了兒子我送媳婦鑽石王冠,生了女兒我陪嫁妝鑽石王冠,鴿子蛋少於五克拉我都不依!老嚴,老嚴你聽見沒有?老嚴?!」
嚴父捧著小本本:「安排上了!」
江停:「……」
‧
「別繞建寧城了,怕咱倆不被公安部點名批評是不。」嚴峫失笑道:「聽我的咱們去國外,草坪噴泉自助燒烤,只請最近的親戚朋友,總人數控制在三四十以內。另外別包機了,呂局魏局他們都要自己訂機票,畢竟得注意影響。」
嚴峫半歪在沙發上,一手摟著江停,兩人彼此依偎著看電視裡哭哭啼啼的肥皂剧,只聽電話裡嚴母咬著牙,恨不能伸出手來狠拍她兒子的頭:「你個小沙雕,你以為這就能來得及了嗎?明兒我就讓裁縫上門跟你們商量禮服,還有酒、花、場地、珠寶……」
江停一隻眼睛看電視劇裡暴雨狂奔的女主角,另一隻眼睛看黃興主任的最新著作,眼鏡都被嚴峫擠歪了,聞言失笑:「要珠寶幹嘛,又不是姑娘。」
嚴母美滋滋說:「想多了,是你們老孃我的珠寶。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結婚,難道不是我置辦新首飾的絕佳理由?!」
江停:「……」
電話那頭架著老花鏡一隻眼瞅武俠劇一隻眼瞅財經報的嚴父:「……」
「得了媽,就照你說的辦吧,回頭我跟婚慶公司聊聊去。」嚴峫眼瞅著江停的注意力越來越從專業書上轉移到電視劇上,那心裡是火燒火燎的,三言兩句就要掛電話:「行行行你說什麼都行,回頭兒子孝敬你個五克拉鴿子蛋,愛你啦拜拜喲!」
「你哪兒來的五克拉?正處級工資夠你買雙鞋嗎你個小敗家子兒……」
曾翠翠女士的笑罵被咔噠一聲掛斷,嚴峫劈頭蓋臉把江停按在沙發上,整個人嚴嚴實實攏在自己身下:「你看什麼呢?」
兩人緊密相貼,從胸腹到腰胯再到四條腿,連呼吸都只隔著不到半個手掌的距離。
江停臉頰微微發熱,但還是鎮定自若地:「看書。」
「看書,嗯?剛誰的眼睛老往電視上瞄?」
「沒瞄……」
「沒瞄你看什麼呢,男主角有我帥?」
江停剛開口,被嚴峫伸手一把摀住了,同時極具威懾力地低頭靠近,嘴脣開合時幾乎貼在他鼻尖上,那是個調情到有點惡意的距離:
「再想想,男主角有沒有你老公帥?」
江停唔唔地發不出聲,用力搖頭。
「老公是不是全中國第一帥?」
江停二話不說點頭。
「那你在看什麼?」
「……唔唔……」
嚴峫把手稍微放開一點,江停喘了口氣,立刻強忍不笑正色道:「看你。」
兩人的眼睫只相距幾釐米,嚴峫眼底漸漸浮現出一絲熟悉的惡劣,緊接著——
「嚴峫!」江停又好氣又好笑,翻身要跑:「你隔著褲子在那頂什麼頂,你這個……」
嚴峫眼明手快,如同蠻不講理的土匪搶親,一把抓起江停塞回了自己身下。天漸漸暖和起來了,柔薄的家居服根本一拉就掉,眨眼間功夫江停就像一塊清新鮮嫩的點心被剝掉了包裝紙,赤裸的肌膚上滿是沐浴過後的暖香,大腿被嚴峫用膝蓋分開,緊接著勃發的硬物就迫不及待擠了進去。
「你個混……啊!」
江停大口喘息,竭力放鬆,試圖緩解被突然進入的劇烈擠壓感。但那根本沒用,嚴峫實在太大了,這麼不管不顧地擠進來,乾澀的入口讓摩擦感更加清晰,甚至到了令人發抖的地步。
嚴峫低頭親吻他,脣舌纏綿溫柔,但一分分挺進的動作卻滾燙強硬。江停大腿內側肌肉不住抽搐,咬緊牙關吭不出聲來,直到那凶器終於進到了底,才終於顫抖著呼出了氣。
「我要是……被你弄死在……這,這就是個謀、謀殺現場……」
嚴峫笑起來:「怎麼是謀殺呢。」
話音未落他突然抽離一點,緊接著用力撞了回去!
「明明是殉情現場啊,」他在江停尖銳的吸氣聲中含笑道。
沙發不停咯吱咯吱,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最初的生理本能抵制過去,火熱柔嫩的甬道開始痙攣著歡迎入侵者,每次被插到底時都會死死地絞住它,而凶器抽出時又會發出不捨的水聲。
赤裸懷抱大片緊貼的安全感,和被全盤佔有掏空的致命快感,就像一層層電網,把江停從頭到腳重重包裹住了。他耳朵裡嗡嗡作響,電視裡肥皂剧的臺詞變得非常模糊,只能聽見自己的喘息破碎倉促,劇烈的心跳令血液不斷撞擊耳膜。
「就這麼歡迎我啊?」嚴峫親吻江停滾熱的耳梢,動作卻又凶又狠,在強烈的吸吮中用力退出,又強行插入,快得連沙發擠壓聲響都連成一片,帶著笑意粗喘問:「咬這麼緊,捨不得我出去?嗯?」
江停十指發顫,抓撓身下的沙發,緊接著被嚴峫抓起手腕按在了耳側的靠枕上。逼人的愉悅感沒有了可以發洩出來的管道,江停紅著眼眶小小呻吟了聲,瞳孔深處碎光閃爍,緊瞪著嚴峫烏黑的眼睛。
「別抓,」嚴峫沙啞笑道,「回頭人家上門做客,看見沙發上一道一道的,不都知道你愛抓東西了?」
「……」
江停閉上眼睛,眼睫被水汽薰得越發烏黑,然後他發著抖抱住嚴峫脖頸,用力把他拉下來,緊貼在自己濕潤的嘴脣上。
他一貫是強硬、冷靜又充滿了提防心的,這個小動作中卻流露出無限的信任和依賴,彷彿主動伸手要糖吃的孩子。嚴峫親吻他發熱的嘴脣,內心彷彿被電流狠狠擊中了,難以言喻的激動和亢奮順神經一路打到下身,性器在抽插中硬得發痛。
他突然完全抽出去,然後坐起來,把江停抱起來翻了個身,從後再次插進了迫不及待的小口。體位和重力讓那怒張的凶器深入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江停被刺激得全身發麻,霎時「啊」了聲,條件反射要起身逃離,卻又被快感浸得腰肢發軟,只能向後完全靠在嚴峫懷裡,瘦硬支楞的後肩隨著大口喘氣不斷戰慄。
「要不要我射進去?」嚴峫貼在他耳後小聲問。
江停不答,睫毛密密實實遮著含滿了水的眼睛,隨著小幅度的抽插而發顫。
嚴峫手臂環抱著他勁瘦的腰,十指深深掐進側腰肌肉裡去,「問你呢,嗯?」
「……」
江停咬緊牙關,彷彿一開口就要忍不住崩潰地叫出來。但嚴峫卻像是突然對這個問題產生了無窮的興趣,他死死地抵在那甬道最深處最敏感的點上,要命地擠壓、研磨,同時一遍遍重複問:「要不要我射進去?」
「要不要,嗯?」
「說話啊,就那麼嫌棄我?」
話音剛落江停突然扭過身,望著嚴峫。這個動作帶動了他身體最深處的性器,內部牽扯刺激得他呼吸不過來,挺拔的鼻端都濕漉漉的,只見雪白牙關緊緊地咬著,只擠出一個字:
「……要……」
嚴峫還以為他是要罵人,只當自己聽錯了:「什麼?」
江停咬牙切齒:「要!」
嚴峫好似被一顆灌滿了催情藥的子彈迎面打中了,突然把江停扛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從客廳穿過走廊,踢開臥室的門進去,摔在了大床上。下一刻嚴峫就著背入的姿態再次挺進去,疾風暴雨般抽出又刺入,每一下都像是瘋狂發洩某種濃厚得化不開的感情,在江停急促失控的呻吟中插進最深處,終於爆發了出來!
他們是同時達到高潮的,江停大腦一片空白,有好幾秒鐘幾乎喪失了意識。
「……」嚴峫喃喃著什麼除了他自己以外誰都聽不清楚的情話,在噴射間隙還在小幅度地抽插著,一遍遍親吻身下人濕透的頭髮和後頸。不知過了多久,江停才終於從滅頂般的眩暈中漸漸恢復神智,掙扎著回過頭來。
他們近距離互相對視,喘息聲纏繞在一起,彼此瞳孔倒映著對方眼睛。
許久後江停一用力,微微抬起頭,他們就這樣緊密相連著接了個綿長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