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凝注著苟圖昌,紫千豪徐緩的道:
“圖昌,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一側的熊無極趕忙舒開了腿,道;
“紫幫主,我且告個便——”
搖搖手,紫千豪笑道:
“不妨,熊兄。”
低沉的,紫千豪續道:
“圖昌,近些日子來,本幫一直處於血而漫天的戰亂之中,幾乎沒有什麼安寧的時候,動盪的局勢迫使我們轉戰不停,刃難入鞘,大夥兒全四處奔勞,干戈連連,也夠令人疲累的了,自從捲過‘王馬堡’之後,緊跟著就是‘銀壩子’莫玉的挑釁,再加上‘黑流隊’與關心玉的助紂為虐,夥同‘銀壩子’所屬大舉進犯本山,幸賴我全幫上下弟兄用命,齊力抗拒,始化險為夷,保住基業江山末陷敵手……“
頓了頓,他又道:
“這些大難堪堪應付過去,我們派在外面的探馬又飛轉回報了四件不利於我的消息,圖昌,這四件消息全是由你在一個晚上親自轉告我的,那時,我重傷未癒,身子尚十分虛弱……”
苟圖昌忙道:
“是的,老大,那天我所先接見四名傳遞消息的弟兄,當我知道這幾件麻煩的時候,連腦袋都大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笑了笑,紫千豪道:
“但如今,憑了我們堅定的信心與不屈之毅力,這些麻煩可以說已經解決了大半,剩下的,我相信我們也可以迎刃而解!”
苟圖昌道:
“不錯,‘瞎道士’攀底牛鼻子已告伏誅,‘南劍’關心玉自中原邀約來此啟釁的那批幫手也輟羽而歸,如今,我們尚未了結的麻煩只有‘黑流隊’的殘餘沒有完全殲滅,‘白眼婆’莫玉仍然未曾授首——”
紫千豪輕輕的道;
“另外,還有‘青城派’的樑子!”
連連點頭,苟圖昌道:
“是的,還有‘青城派’的樑子!”
搓搓手,紫千豪道:
“我記得,你那時推斷,大約一個月左右‘青城派’方面便會派人前來挑戰,但如今此期早過,不知道他們為何卻毫無動靜?”
沉吟片刻,苟圖昌道:
“會不會他們還盼望我們在他們的恫嚇之下交出所謂‘凶手”,‘青城派’曾經向外宣揚過,假如我們將傷了他們‘玄雲三子’之首‘大真手’凌虛老道的人解送至‘青城山’,他們便放棄追究。”
紫千豪怒道:
“他們是在白日做夢!”
苟圖昌忙道:
“當然!”
雙目中煞氣隱射,紫千豪又道:
“祁老六一目仇猶未報還,老實說,便算‘青城派’這批武林鄙才不來啟釁,我孤竹一脈亦不能就此善罷甘休,弟兄們的血豈可白流?命豈可白拋?‘青城派’首先幫著‘銀壩子’侵襲本山,殘我手足,廢我骨肉,血債堆集,不共戴天,他們惡事做盡,詭謀施足,如今卻還強橫暴凌,資不講理,妄想騎到我們頭上?他‘青城派’的好日子就快到了!”
苟圖昌同仇敵愾的道:
“老大你吩咐吧,要我們怎麼做,弟兄們早就將住命準備著了,大哥說得對,孤竹一脈的鮮血不可白流,命不可白拋,而且債就必須用血來償!”
沉默了好久的熊無極此時乾咳一聲,插口道:
“紫幫主,‘青城派’大多是些牛鼻子道士,算起來也是方外之人,他們雖在武林擁有一席地盤,而且名氣也相當大,但也不過就是一群老牛鼻子罷了,沒有什麼可以唬人的把戲,關於和貴幫結怨之前因後果,我也風風雨雨聽到一些,適才,幫主你們說得更明白了,這件事,我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來說,甚為同意幫主與苟兄的決定……”
頓了頓,他又低沉的道:
“‘青城派’未免也太跋扈得不知道自己是些什麼玩意了,自家先啟戰端,犯人基業,又傷人家的人,殘了人家的命,不思道歉悔過倒也罷了,至少也該縮起腦袋別在往外拱,可是,他們非但不認錯,不隱悔,更且還要說人家的不是,霸道蠻橫的叫人家交出什麼‘凶手’謝罪,孃的,天下之大,莫不成全由他青城一派把持了?”
雙手互擊,苟圖昌凜然的道:
“所以說,是可忍孰不可忍!“
熊無極頜首道:
“這口怨氣,莫說你們乃是當事之人,就連我未曾沾過邊的也嚥不下,二位,並非我姓熊的推波助瀾,教唆引使,我絕對贊成二位的做法,他孃的得找回來!”
吁了口氣,紫千豪道:
“多謝熊兄支持……”
他又向苟圖昌道:
“我看,‘青城派’不是白痴,孤竹帶一脈行事作風他們必也有耳聞,因此,他們亦該早就判斷到我們不可能如他們的心願,但是,他們若明知我們不會依照他們所表示的那樣去做,為什麼隔了這麼久尚未見動靜呢?”
眉心微鎖,苟圖昌持著他領下黑髯,徐徐的道:
“會不會他們恐怕力有不殆,未敢貿然啟釁,另外有什麼狠毒打算?”
紫千豪平靜的道:
“若是如此,他們又會有什麼打算呢?”
熊無極道:
“或許他們想再邀請能手相助?”
紫千豪笑道:
“學學關心玉的做法?”
點點頭,熊無極道:
“很有可能!”
伸出右手食指輕敲幾沿,紫千豪深凜的道:
“如果‘青城派’一意欲圖大興干戈,那麼……我必會成全他們,使他們滿意,而且我更會他們認識一下真正的血腥,嘗試一番徹底的殘酷!
熊無極重重的道:
“對,‘青城派’終會曉得到底那一邊才叫沒有種!“
說到這裡,他又問道:
“奇怪,‘青城派’算是名門正道的宗派,卻怎會和綠林道里的‘銀壩子’拉上關係?且又這般替他賣力?”
紫千豪一笑道:
“很簡單,青城派的青城三字——也即是‘玄雲三字’青城派有三子之號的只有他們三個,大家叫順了口,也就時常略稱他們為青城三子了,這三個老道與’南劍’關心玉是素識,僅促使他們淌落這奇混水的卻是‘白眼婆”莫玉之兄莫奇,據我一位業已殉難的老弟兄胡孝九所探,莫奇雖乃黑道中人,早年與青城派這‘玄雲三子’卻相交頗深,聽說‘玄雲三子’那時還相當年青,他們在尚未進入青城門牆之前即已與莫奇情篤誼厚了,莫奇早年還幫著他們募化了一筆銀子蓋了座道現呢!”
長長的“哦”了一聲,熊無極道:
“如此說來,那莫奇還有兩分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