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
紫千豪問道:
“你吃完了,房兄!”
一拍肚皮,房鐵孤道:
“飽矣,飽矣!”
將手中的幹饅頭去了,紫千豪笑道:
“這幾天來,房兄一定把胃全吃倒了?等回山後,我們得好好弄桌熱騰騰的全席吃一頓!”
耳朵尖的藍揚善聽到,忙道:
“阿哥,咱向你三呼萬歲,好極了,席上還得加一隻大火鍋,要十錦雞汁的,另添一道狗肉燉牛鞭,須鈍得透爛,漿水和白沫全混成濃糜再面上胡椒粉。紅辣姜,喝個滿頭大汗,青辣火熱,莫忘了來兩斤‘燒刀子”,奶奶的,一大口灌下去直透丹田,像喝一口火烙漿!”
不由吞了口唾液,苟圖昌喃喃的道:
“別說了,我這裡嘴泛酸,腸盤結,讒蟲造反了……”
一拍手,房鐵孤大笑道:
“好,藍老弟,你加的這兩道菜可真夠味,大冷天,吃火鍋,喝狗肉牛鞭湯,飲‘燒刀子’,想想看,那該是種什麼享受。”
嚥了口水,藍揚善興奮的叫道:
“乖乖,咱業已聞出那種香味了,大阿哥啊,咱說,該上道了吧?二是里路到家嘍,熱菜燒酒濃茶加上火盆全在等著……”
祁老六接聲笑道:
“這在床上你那寶貝蛋的一身羊脂白肉哪,我說肥哥!”
貝羽也笑道:
“久曠之身了,可是?”
一跺腳,藍揚善吼道:
“你兩個混球又來吃咱的老豆腐?”
旁邊,伍侗一斜眼道:
“老六,你他媽別說肥哥,莫非你就不想?春君大嫂的眼帶媚,眉如絲,吐氣如蘭,脣似火呢,你不想著回去好好上一上勁?他媽的,還在這裡裝什麼蒜?”
祁老六獨眼—瞪,怪叫道:
“好呀,大匏牙,你竟對著我姓祁的來了?別忘了你上個月還向我請教怎樣才能叫你那口子痛快的祕法……”
呆了呆,伍侗面紅耳赤道:
“別,別瞎扯,我,我那問過你什麼——祕法?”
站了起來,紫千豪笑罵道:
“幾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潑皮貨,都別說了,越講越不像話啦,也不怕房掌門聽著好笑?”
房鐵孤眯著眼,笑嘻嘻的道:
“沒關係。沒關係,食色性也,呵何,食色性也……”
抿抿脣,紫千豪忍住笑,道:
“好了,我們走啦——”
就在這時,林外路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擂鼓也似傳了過來!好急,好快,但是馬上騎士在追趕——或逃避什麼一樣!”
微微一怔,紫千豪詫異的道:
“在這冰天雪地裡,會是誰?”
苟圖昌低聲道:
“這條路通往本山,會不會是我們的人?”
紫千豪道:
“有此可能,大家都別擅動,國昌與我去查看一下!”
說著,紫千豪幾個箭步便搶了出去,苟圖昌隨後跟上。他們兩人出林之後。便站在路旁往蹄聲傳來的方向瞧去——那策馬急奔的人,正是從“傲節山”的方嚮往這邊來,很快的,在道路的小彎處,一匹栗色健馬已經出現,馬上騎士,是個身著灰袍,形容清瘦的中年文士,那人頷下三綹柳須迎風飄拂,右額上的一條疤痕卻大大破壞了他原該十分儒雅儀態,現在。他似是十分慌亂,十分惶恐,快馬加鞭。神色驚悚地拚命向前飛馳!
“噫”了一聲,苟圖昌道:
“這傢伙是於什麼的?好像火燒屁股一樣策騎飛奔,不是我們的人嘛!”
紫千豪卻微微笑了笑,道:
“我認得他!”
苟圖昌忙問:
“是誰?”
目往迅速接近的來騎,紫千豪平靜的道:
“昔日捲襲玉馬堡等的劍底遊魂,‘掌上才子’周適!”
苟圖昌恍然道:
“哦,就是那個伍侗本欲宰掉,卻經老大你令釋的周適?”
點點頭,紫千豪道:
“是他!”
於是,馬上的周適也在這時發現了站在路邊的紫千豪與苟圖昌兩人,他貿然一見,連對方的形容尚未看清,已驚得面色倏變,口中發出一聲絕望的喊叫,猛然勒馬,在一陣“嘶嘶”的馬匹尖嘶聲裡,整個前蹄揚起,周適躍身而下“唰”的落到路中。雙掌當胸交叉,卻是混身輕顫不已,他的目光中透露著無比的恐怖驚懼,臉上是一片慘白,這大冷天。額上竟已汗水淋漓!
嗯,好像這位“掌上才子”是叫什麼給嚇破膽了!
輕輕一佛被風,紫千豪上前三步,笑道:
“久違了,周先生。”
一下子看清了紫千豪,周適緊張驚恐的形色竟立即鬆懈下來,他大大吁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般軟軟垂下了當胸的雙掌,卻宛似大病初癒一樣搖恍了起來。
紫千豪立道:
“圖昌扶住他!”
一掠上前,苟圖昌牢靠的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周適,將他攙扶路邊,這時,周適喘息急促,胸口起伏劇烈,但是,臉上已較現血色。
苟圖昌迷惑的道:
“這位朋友像受了驚哩,老大,他的手好冰冷!”
紫千家注視著周適,溫和的道:
“不要慌,周適,有什麼人在追趕麼?你放心在這裡歇息,我答應幫助你。”
好一陣子,周適才算恢復過神智來,他看著紫千豪,激動的叫:
“這是天意……這是天意……”
輕輕拍了拍對方肩膀,紫千豪道;
“慢慢告訴找,發生了什麼事?”
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周適艱辛的嚥著唾液,閉上眼定了定神,始後,他睜開眼睛,以沙啞的語聲道:
“紫幫主,首先我要請你瞭解一點,我如今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仇人,‘玉馬堡’那段過節,我早就不計較了——當然,更確實點說,我也無力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