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第二十五章

王子欽的老爸王睢沒過兩天就發現王子欽又被人教訓了,他用腳趾想都知道肯定又是他家那小兔崽子在外面惹是生非了,對方也沒遮著掩著,正大光明地針對王子欽,居然得罪的是喬海樓。

距離上次王子欽被人打斷腿這才過了多久!這小子怎麼就不能給人省點心呢?腿還沒好又闖禍!王睢真是頭疼,一回禍惹得比一回大,可能那小傻逼不知道喬海樓是誰,他可是清楚的,喬海樓是個狠角色,黑白兩道都有交情,可不是輕易能擺平的。

王睢只能捏著鼻子去和喬海樓打交道:「我家那孽子是怎麼得罪你了?我替他向你賠不是。」

喬海樓彷彿公平公正地說:「王哥,不用你賠不是,我只教訓這小子而已。至於他哪得罪我,你不如回去自己問他。我算他長輩,本來不該和小孩子計較,但我也不能讓個小輩落了我的面子,不然誰都以為我軟弱好欺了。」

前兩天沈垣聽喬海樓說會兜著這事,還很惴惴不安地問喬海樓,那王子欽他爸問起來怎麼辦?可不能把他給供出去。

丟死人了。

喬海樓痞裡痞氣地說,問起來就問起來唄。

他喬海樓倚老賣老,欺負個小朋友,需要理由嗎?不需要啊。

打了就打了,打他爸都不一定能有什麼事。

他那兒子是闖禍闖得多到自己都記不清了,王睢心虛,沒有追問下去,問清楚又能怎樣,無非是給自己難看,他嘆了口氣,說:「是,你說的沒錯。你給我個面子,你教訓也教訓過了,事情到此為止。這孽子再大逆不道,總歸是我唯一的兒子……等他腿好了,我就打算把他送到國外,好好磨礪一番。」

喬海樓聞言嗤笑一聲:「你把他放你身邊都管不好,還指望把他送去國外就能學好?怕不是沒你盯著,他更加撒歡了闖禍。國內闖禍你還能給他打點,擦屁股,去了國外你不熟的地盤你能給他兜著?」

「國外沒有槍支管禁,他要真上頭,一槍被人崩了,或者一槍崩了別人……前年那誰的女兒不就是在國外闖了大禍,家裡花了五億保釋,這人就算保釋出來了,以後也得躲躲藏藏,一輩子就那樣了。害自己也就算了,還害了全家。」

「王哥,我是拿你當自己人,我才這樣掏心掏心跟你說,你別嫌棄我說話難聽。反正我覺得,你想把孩子往外面一扔,就認為他能自己學好,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王睢越聽臉色越沉重,喬海樓這幾句話說得沒錯,那能怎麼辦?這幾年跟他頂得厲害,兩人見面就吵,還上手打架,王子欽小時候他還能把孩子按著揍,但孩子越來越大,前兩年他就不怎麼打得過這孽子了,而且,就算他這樣打也沒能把王子欽打服,反倒叫這孩子越來越反逆了。

王睢凝重地問:「那你說能怎麼辦?」

喬海樓輕飄飄地說:「這很簡單。他能跋扈成那樣,無非是仗著是你的獨子,你又給他那麼多錢,他被人捧得飄了。他知道自己就是個廢物,也能躺著花你賺的錢。你要是能狠下心,把錢給斷了,讓他去體驗一下工作艱難,找個靠譜的人磨礪一下他,把他的心性改回來,那說不定還有的救。」

王睢聽著怎麼那麼耳熟,琢磨了片刻,回過味來了,喬海樓他媽的不是在說他自己嗎?喬海樓年輕時是家裡的麼兒,備受寵愛,就沒比他兒子馴服到哪去,後來和家裡鬧翻了出去闖,從零開始、白手起家到如今衣錦還鄉,算是有頭有臉了。他不指望王子欽能有這樣的出息,能踏實些,順利繼承家業,不糟蹋他篳路藍縷造下的事業,他就心滿意足了。

他確實是該咬咬牙,狠心管教一下那孩子了!先前還有人跟他說可以把孩子送去什麼管教中心,王睢不信那種玩意兒,那不就是虐待人吧,到時候放出來人是乖了,也傻了,有什麼意義?

至於託誰來管教……眼前不就是個浪子回頭的親身實例。

王睢想了想,真誠地望向喬海樓:「喬老弟,我和你打個商量,你幫個我忙吧……」

沈垣忐忑不安了好兩天,生怕被王子欽報復,連回家都挺害怕,他是見過王子欽帶人上門打人的,只有在公司裡時不用擔心,公司是喬海樓的地盤,王子欽不敢怎麼樣。

偏偏喬海樓故意不告訴他要怎麼對付王子欽,沈垣自己胡思亂想,也沒有頭緒。

沈垣下班就去蹭喬海樓的車:「喬叔叔,我車壞了,你送我回家吧。」

喬海樓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嘲笑他:「你就怕王子欽怕成那樣啊?我都說了他不會找上你的,不用怕,他現在自顧不暇了。」

「我才沒有……」沈垣底氣不足地說,可見喬海樓這麼信誓旦旦地保證,疑惑又幸災樂禍地問,「喬叔叔,你到底做了什麼?他為什麼自顧不暇了啊?又給人戴綠帽被抓啦?」

「等著吧,你過兩天就知道了。」喬海樓側頭對沈垣笑了下,伸手摸摸他的頭,「叔叔給你出氣,你到時候想怎麼拿王子欽出氣,就怎麼出氣,好不好?」

沈垣茫然:「?」

這到底要怎麼做到?

路途無聊。

喬海樓問他:「給我說說王子欽以前都怎麼欺負你的?你之前說剛上高中他就逮著你欺負啊?」

沈垣平心靜氣地說:「是啊,我也不知道我哪得罪他了。故意踩壞我的眼鏡,在我背後貼紙條,往我的課桌裡放青蛙,把我的作業本藏起來,有時候我只是經過他旁邊,他也要伸出腳來絆倒我,給我取那種噁心的暱稱,起鬨讓全班人嘲笑我。無非就是這樣。然後我受不了了,去問了他,他說我給他做小弟,他就不欺負我了。」

「其實也沒什麼,後來就是給他跑腿買東西,平時幫他抄作業,有時候放學後給他補習,還有什麼,他和女生在小樹林約會,我在外面把風,諸如此類吧。」

喬海樓沉吟了片刻:「嗯……他上次不是打了你?為什麼打你?他經常打你嗎?」

「不算吧,上次他踢我是因為我之前去酒吧,沒和他打招呼就自己先走了。」沈垣看了喬海樓一眼,沒好氣地說,「就是第一次遇見你那回。」

沈垣補充說:「他高中開始就經常跟人乾架,不會打我,打架也不帶我,嫌我礙手礙腳。」

沈垣憋屈地說:「他那人,自我意識過剩,覺得世界要圍著他轉?他還經常說讓我別學珠寶設計了,讓我做他的管家,照顧他起居,你說是不是很搞笑?誰想伺候他啊?還真把我當奴才了,真以為我沒脾氣啊!」

喬海樓若有所思,像是想到了什麼,低低笑了兩聲,說:「說得好,不伺候他,沒事,以後你不用再顧忌他。王睢那麼精明的人,沒想到居然生出個這麼傻的兒子來……」

沈垣納悶地問:「你笑什麼啊?」

喬海樓輕咳兩聲:「沒笑什麼。」

喬海樓看了沈垣一眼,這小東西不知道自己多招人喜歡。

到了沈垣家樓下。

喬海樓在路邊停好車,沈垣正要下車,被喬海樓拉住。

沈垣轉頭:「幹什麼?」

喬海樓理所應當地說:「這就走了啊?我的小少爺,我辛辛苦苦給你當司機送你回家,你總得給你好處費吧?」

沈垣怪不耐煩,嫌棄地看了看他,然後湊過去,在他嘴脣上敷衍地親了下:「親你一下總行了吧?老流氓。」

喬海樓按住他:「不行。」

話音未落,俯身吻住沈垣,他的身影鋪天蓋地般罩住沈垣,連帶他身上的氣味也好似咄咄逼人地圍住沈垣,副駕駛座的空間又狹窄,沈垣根本無處可逃。

沈垣象徵性地掙紮了下,隨即沉迷在喬海樓的親吻之中,不得不說,老流氓親人親得可好了!親得他差點要把持不住,要不是腦袋還有點清明,知道這是在馬路邊不能玩車震,不然他都快能坐到喬海樓的大腿上去了。

喬海樓意猶未盡地暫時放過他,見沈垣被他親得小臉蛋紅撲撲、大眼睛霧濛濛,真是可愛,他輕輕啜下沈垣被親紅的嘴脣:「這樣才算差不多了。」

沈垣心動地去握他的手:「喬叔叔,要麼你今晚在我家睡吧?」

喬海樓反問他:「你上次不是嚇得要死,不怕你叔叔又正好上門?」

喬海樓這話算是給他那快要被精蟲填滿的腦袋澆了盆冰水,瞬間冷靜了下來:「……」

喬海樓親一下他的眉心:「週末陪你,今天叔叔晚上還有飯局,你別爽我約我就謝天謝地了。」

沈垣只得點頭。

沈垣提著公文包下車,沒走出幾步,見到個熟悉的身影,差點沒嚇出一身冷汗,幸好喬海樓有事沒來。

這時,那人也發現了沈垣,雀躍地小跑過來:「哥!」

正是沈垣的繼弟黎麟,他還穿著校服,單肩背書包。

沈垣在心底給自己捏了一把汗,想了下日子:「今天不是你期末考嗎?」

黎麟點頭:「嗯,下午考完,我自己打車過來找你的。哥,放假了,你能在你家玩幾天嗎?」

沈垣:「當然可以……但是,我的床太小了,不方便我們倆睡。而且我也沒有遊戲配置的電腦,你待我這不是很無聊嗎?」

黎麟很吃苦耐勞地說:「沒關係,那我睡沙發吧。我先把作業寫完,我再打遊戲。」

黎麟這話說得太乖了,沈垣完全找不到可以拒絕的理由,他只是……只是家裡有小朋友要照顧的話,他就不能隨意出去跟喬海樓約炮了啊。真是麻煩。

沈垣有點為難地說:「我天天上班,回來還得趕參加比賽的稿子,沒什麼空陪你玩哦。」

黎麟:「沒關係,在家太悶了,那個女人時不時過來,好像當自己是我們一家人一樣,我不想跟她一起吃飯。」

沈垣被膈應了一下,倒也理解了黎麟,說:「好吧。但我每天下班回來得晚,做飯也晚,你要是餓了不用等我,自己點外賣吃。」

黎麟興致勃勃地說:「那正好,哥,我給你做飯,你一下班回來,就有熱騰騰的飯菜吃了。」

沈垣回到家,偷偷給喬海樓發了條消息:【完了,喬叔叔,我弟弟說要來我家玩幾天,我週末可以編什麼理由出去找你呢?】

喬海樓輕鬆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你就跟他撒謊說,你要出去和你男朋友約會】

沈垣:「…………」

黎麟沒有說謊,晚上他們一起吃過飯以後就各自幹活。

兩人頭對頭坐在桌子兩邊,一個畫參賽設計稿,一個寫老師佈置的暑假作業,各自悶頭做了一晚上,到了十點,洗漱睡覺。

沈垣看黎麟在沙發上得蜷縮著睡覺,腿都伸不直,心裡有點愧疚,但是想起之前那次尷尬的事件,實在沒辦法開口讓黎麟和他睡一張床。

第二天一早,沈垣一醒過來,就聞到廚房裡飄出的食物香氣。

沈垣迷迷糊糊地爬起來,看到黎麟在做飯,天氣熱,他只穿了黑色T字背心和印著漫畫圖案的寬鬆大褲衩,再圍上圍裙,從正面看,沈垣眼瘸差點以為他圍裙下面沒穿衣服。

黎麟看了他一眼:「哥,你去洗臉刷牙吧。我做了厚蛋燒和餃子,還熬了皮蛋瘦肉粥,在電飯煲裡,你吃了去上班吧。等你下班回來我還給你做飯。」

沈垣挺受寵若驚:「這麼乖?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

黎麟撇撇嘴說:「看看菜譜就會了唄,我那麼聰明,學什麼都一學就會。」

早飯漂亮地擺上桌,黎麟拍了張照片。

沈垣笑話他:「跟朋友顯擺啊?」

黎麟「嗯」了一聲,他在桌下偷偷把照片美滋滋發了自己的微博,配詞:給我哥做了早飯,他很喜歡[開心]

他在網上打遊戲小有名氣,也有幾萬粉絲呢。

立即就有粉絲回覆:你哥哥也太幸福了,有你這麼乖的弟弟!

黎麟想:我也這麼覺得。

過了幾天。

沈垣意外地被丁翔宇聯繫了:「王子欽去找過你沒?」

沈垣心裡一個咯噔:「沒有……怎麼了?」他心想,該不會王子欽現在空出手來,終於要報復我了吧?

丁翔宇頗為幸災樂禍地說:「那他可能快去找你了。他的腿才好呢,不知道闖了什麼禍,被他爸趕出去了,還說要斷絕父子關係,把給他的房子、錢都收回去了,聽說一毛錢沒給他留。」

沈垣愣了愣,差點沒直接笑出聲:「啊?這樣嗎?可他爸不是隻有他一個兒子嗎?那麼狠?」

丁翔宇繼續說:「誰知道啊,可能他爸在外面包的小三要生小兒子了吧。他被趕出去好幾天了,到處問人借錢,剛開始大家不知道還要借給他。可他好像是真惹惱他爸了,他爸發話說不讓人借錢給他,然後就沒人再敢伸手了。這下他可是真的倒黴了……」

喬海樓做的?!沈垣心底頓時升起對喬海樓的敬佩,薑不愧是老的辣,喬海樓一出手,王子欽徹底歇菜了。

不得了啊,不知道喬海樓是做了什麼?

沈垣裝成全不知情,繼續聽八卦。

丁翔宇鄙夷地說:「我過來提醒你一聲,王子欽肯定也會找你的,到時候你可千萬別傻乎乎地幫他。別肉包子餵狗了!到時候沾了一身騷。之前他找上林少,林少好心給他八千塊,他卻先黑了臉,罵林少只給那麼點,是瞧不起他,甩臉走了,你說說,這種人……」

沈垣不可思議地說:「你覺得我會幫他?」

丁翔宇半信半疑地說:「要說我們之中誰會幫他,就只有你可能會心軟了。」

沈垣拍拍胸脯,毫不猶豫地說:「我被他欺負得那麼慘,我哪有那麼賤啊!」

沈垣拿這事去問了喬海樓。

喬海樓瞭然地點了點頭:「哦,你知道了啊。那,等再過幾天,他徹底走投無路了,你去找他,跟他說要幫他,就說我公司還缺個門衛,讓他過來看門,給他一千八一個月。」

沈垣:「……」我才和小夥伴說不會幫王子欽的!

喬海樓見他氣鼓鼓的小臉蛋很可愛,忍不住笑了,忍不住伸手捏了下他的臉:「氣鼓鼓的作什麼?以後你每天來上班,他都得站在門口給你鞠躬,你還可以指使他給你打雜跑腿,好不好?」

喬海樓眼底帶著笑意,輕描淡寫地說:「不管我替你怎麼做,都不如你親手出氣來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