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112.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沈垣的行為在大眾中的回應褒貶不一,有支持的,有鄙夷的,世界上的人那麼多,他也沒想到這樣做就會消滅黑子,厭惡他的人,無論他做什麼依然會厭惡他,但不代表就不應該去做了。

起碼他這麼做了以後,能讓那些人知道他不是怕了他們了,把節奏抓在了自己手裡。

這要是換在二三十年前還不能這樣做,現在時代不一樣了,跨性別者、LGBT人群、少數弱勢群體,都是被國際和社會關注的焦點,即便人們對此依然有不瞭解的地方,但也有許多人會抱著一顆包容的心去看待他們。沈垣故意的,他就是要把大義綁到自己的船上。

節目播出以後,沈垣回去就把這段視頻發在了網上。

這段視頻在國內外都被廣泛轉載,比之前的聲明效果更好,簡直是顆炸彈,這個話題太新奇了好嗎?這還是第一次有像沈垣這樣的人敢主動站出來,如此坦然地去講這件事,大家才發現,也沒什麼好怕的。

人類總是對未知的事務感到畏懼,知道了就不會怕了。

人們開始因此而討論、關注這個群體,不需要沈垣自己花錢,就有很多行銷號和博主跟進熱點,寫文章,或者製作專題視頻,最後被討論的已經不是單單沈垣這件事了,而是這一整個群體。

當然每一條都要提到沈垣,所以他後續沒做什麼,依然有源源不斷的熱度,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注意和分析。

大家也很好奇,那個爆料者到底是誰,這麼隱私的祕密,不是他親近的人是不會知道的。

還有人腦補是不是存在一個沈垣的前·渣男友,見他現在生活幸福美滿,所以曝光了他的祕密,想要報復他。

於是沈垣的同校同學跑出來說,三年前確實有過這麼一樁事,沈學長曾經當眾被求愛,對方是一個男富二代,至於認識沈垣的人,都知道這人是誰,不就是王子欽嗎?以王少以前那人品,還真是他幹得出來的。

然後王子欽的微博被人扒出來了,有沈垣的擁躉過去罵他,被冠上了沈垣的前·渣男友的稱號。

王子欽看著一條罵他的評論:【並不是沈垣現在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你這事就能過去了,那是因為他足夠堅強和勇敢,假如他是一個軟弱脆弱的人呢?會因為這番網路暴力而被逼死的】

這波躺槍躺的……王子欽真是欲哭無淚,他已經很慘了好嗎?

王子欽還想著早點學成回去,看看能不能仗著比喬海樓年輕英俊,又上進努力,以及和沈垣五年多的情誼,想和喬海樓競爭競爭。

結果突然直接知道沈垣和喬海樓不僅已經結婚兩年多,而且連孩子都一歲大了!王子欽扎心得好幾天沒睡好。

然後他看到沈垣被人嘲笑辱駡,心裡也很不舒服,他只是忽然想通了很多事,難怪沈垣一直穿得那麼保守禁慾,虧他還笑話沈垣老土笑話了那麼多年。

王子欽本來就已經很難受了,還要被人罵渣男,關鍵是輔證他人品不好的人還挺多的——他得罪過的人,兩隻手壓根數不過來。

他要是真是沈垣的前男友,那還有點安慰,可他壓根就不是啊!看樣子以後也沒有半點希望,這群網路暴民,居然還要罵他!

因為起訴是公開的,在法院的官網上就可以看,一查就查到了,有兩個人被沈垣以侵犯個人隱私的罪名起訴了,一個是行銷號的經營者,另一個葉磬聲肯定就是那個爆料者了。

王子欽直接把這人的名字給爆了,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然後不用王子欽動手,葉磬聲的資訊肯定沒保住,很快就被人扒出來他是沈垣的表弟,那他作為家人,知道沈垣的祕密也不足為奇。

事實上,舅舅為這件事還求過沈垣:「……你弟弟只是一時不懂事,他已經知錯了,他也不知道會鬧得那麼大。」

「你別起訴他好嗎?他現在工作都沒了,老婆也沒了,已經很慘了,舅舅已經打了他一頓,你不信你來看,打得都青紫了,你消消氣好不好?」

「你……你的錢我已經打還給你了。」

「要麼你親自過來,你親手打他一頓,別起訴他,要是留下案底了,他很多工作都不能做,那他一輩子都完了。」

沈垣沉默了很久,傷心地沉聲說:「是我差點被他毀了一輩子。」

舅舅乾巴巴地說:「我、我知道……你弟弟是對不起你,可是,你現在也沒怎樣吧?他沒真對你造成什麼傷害,小垣,你那麼有本事,你弟弟沒出息,他一輩子都比不上你,我求求你原諒他吧,何必要再踩他一腳。」

沈垣氣笑了:「假如我應對的不好,我說不定是會身敗名裂的。我比他強,就是因為我沒爹沒媽沒長輩庇護,我只能靠自己,就因為我強所以我得選擇原諒他,讓著他嗎?那以前呢?小時候我沒比他強啊,為什麼每次他欺負我,也都要我讓著他呢?」

舅舅被噎住了,過了良久,愧疚地說:「還是你記恨你小時候我對你不好?舅舅和你道歉行不行?你……你要報復,對著我來吧,別欺負你弟弟。」

沈垣心情複雜地說:「你只是偏心而已,偏心自己的親生兒子天經地義,你也沒做錯,我不怪你。冤有頭債有主,得罪我的人是葉磬聲,我只會教訓他一個人。」

舅舅著急地問:「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他呢?」

沈垣說:「舅舅,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一句,說我命硬,誰跟我扯上關係都落不得好,我現在覺得你也沒說錯。以後,還是各過各的吧。他做的事讓他自己承擔後果和責任,你護不了他一輩子的。」

沈垣為此悶悶不樂了好幾天。

喬海樓開玩笑說:「這下可好了,我們不僅是不孝兒子兩人組,還是六親不認兩人組了,更般配了。」

沈垣一下子就被他逗笑了。

喬海樓問:「你難道本來還想跟你舅舅搞好關係嗎?你不是說他對他很不好啊。」

沈垣搖了搖頭,鬱悶地說:「我說過我很小心眼的,我一直記恨著他對我不好,跟他親近不起來。但是……他畢竟是我除了爸爸以外唯一剩下的血親了,可能還是我太軟弱了吧。」

喬海樓:「那你不答應他的求情?」

沈垣憋著一口氣,盡數在喬海樓面前宣洩出來:「假如這樣還要我委曲求全的親戚,還不如不要。我又沒做錯。我對他們已經夠好了,以前他欺負我我都不計較,他結婚我還借他錢,說是借的,我就沒想問他們要回來!還不是看在外公和媽媽的份上!他卻還要欺負我!是他先欺負我的!」

「如果我沒遇見你,我憑著自己現在肯定也已經拿到獎了,我越過越好,他遲早會看我眼紅,依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沒你在的話,那現在的我會怎樣呢?」

「我要是沒有遇見你,我肯定還在鑽牛角尖,哪有那樣的底氣站在聚光燈下。」

「我以前最怕這件事被人知道了,那時我總想著,假如被人知道了,我還不如去投河自盡。」

喬海樓板起臉:「傻不傻!這話能亂說的!收回去!」

沈垣被他凶了下,愣愣地閉上嘴。

喬海樓拉住他的手:「別跟我說什麼死不死的,你會好好的,你的喬叔叔會一直保護你的。」

「讓你受委屈的人就別理他了。我準你任性妄為。誰欺負你,我就幫你欺負回去,你沒做錯,做得很好。」

「我還覺得你太心慈手軟了呢。他才被拘留兩個月而已,完全可以進去多蹲一蹲,正好讓他跟你爸見個面,知道得罪你是什麼下場。」

「我們不做什麼善人,我們就是惡人,大惡人。一對惡人夫夫。」

沈垣一下子就被他哄好了,喬海樓說得還挺逗的,沈垣本來有點泛紅的眼睛彎了起來,笑了:「我們這當惡人當得還挺理直氣壯的啊?」

喬海樓:「當惡人不好嗎?」

沈垣眼睛都亮了,笑道:「好!」

喬海樓把他抱起來,沈垣回抱住他,喬海樓親他,沈垣紅著臉低聲說:「小花生還在呢。」

喬海樓吻了吻他的耳邊:「約翰早就把他帶走了,今晚上就讓約翰帶著他睡覺吧,我們親近親近……」

第二天早上。

小花生起得早,被約翰抱去廚房吃早飯,把他的早飯糊了一桌板,終於看到他的爸爸都紅著臉下樓了,他吃著手指,圓溜溜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望著沈垣和喬海樓,彷彿在好奇地問,你們昨晚幹什麼了?

沈垣被寶寶這麼天真單純的眼睛一看,臉都要紅炸了。

喬海樓老臉厚如城牆,一點都不羞愧,沈垣看這老東西做了那麼「壞事」還跟沒事兒人似的就來氣,沒事罵罵他:「你怎麼不要臉的?」

喬海樓肯定是不承認的:「我跟你親熱有哪裡不對?怎麼就是不要臉了?」

沈垣彆扭地說:「我都是孩子他爸了……我覺得我是不是該穩重一點?」

他二十幾歲了,還是爸爸了,應該轉變一下定位,不應該再和喬海樓撒嬌了。

喬海樓拉他的手,親了一下他的臉頰,悄悄在他耳邊說:「不用穩重,你要什麼穩重啊?你永遠可以跟你的喬叔叔撒嬌。」

這對不要臉的夫夫在花園別墅裡你儂我儂,哪管外界洪水滔天。

沈垣近來紅熱得很,他選擇地接了幾個訪談節目,有國內的,也有國外的,還有那個援助組織要搞,自從他說了這件事以後,還真的有和他差不多的人來找他,傾訴痛苦,表示從他的演講中獲得了勇氣。

最早私信的幾個人沈垣都自己親自和對方聯繫了,沈垣覺得自己現在是真的跟喬海樓學壞了,他把這幾個人都騙過來跟著他上班,能工作的工作,不能工作的,做個接線員,只有親身體驗過痛苦的人才能安慰正在經歷著痛苦的人。

沈垣也並不是說牽了個頭以後就撒手不管了,但他確實很忙,沒有空什麼事都親力親為,所以都是找專人來做,他主要還是負責出錢,目前也只能救助國內的同胞,然後三四個月半年為期搞一次聚會,大家認識認識,交流一下,到時他會親自出面組織聚會。

人是脆弱的,也是勇敢的。當看到有相似經歷的人那麼勇敢,就可以從中獲得勇氣。

沈垣兩邊的事都在忙,他也沒拉下工作室的籌備,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沈垣和品牌公關商量,準備去註冊工作室。

近來一切順利,沒想到在這裡突然跌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