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浪費(三)
【多久了我都沒變,愛你這回事, 整整六年】
h市早就禁燃煙花了, 裴錚愣了下:“去哪兒看?”
“別問, 問就自殺,”周嘉言跟他開玩笑, “快穿衣服吧, 叔叔。”
周嘉言今天所做的一切裴錚都看在眼裡, 他已經很久沒過過這麼有年味兒的春節了, 心裡多少是有些感動的。依言沒再問, 回房間套了件大衣出來。
“就穿這個?”周嘉言看到他的裝束嘖了聲, “穿羽絨服。”
裴錚道:“我沒有羽絨服。”
周嘉言挑挑眉, 去自己櫃子裡扯了件羽絨服,披在裴錚身上。
nike的,黑色長款,很普通也很青春的一款。裴錚雖然三十多, 但一直不顯老,穿上之後就像個溫柔帥氣的高中生,看的周嘉言眸光一閃。
他幫裴錚拉上羽絨服拉鍊,最後在他頭頂親了下,道:“叔叔,我帶你蹺課早戀。”
裴錚也笑了:“明明我才是演戲的, 你倒是比我還戲精。”
戲精周嘉言二話不說,帶著他的高中生叔叔開車出去了。路上裴錚沒問他去哪,少部分時間處理拜年的資訊, 大部分時間都側著頭向窗外看,側臉被路燈映的忽明忽滅,有種夢幻的柔和感。
周嘉言沉醉於這種狹小空間內獨處的溫馨,故意將車子開的很慢。到地方時還差十分鐘零點,他才被激起點緊迫感,趕緊拉著裴錚下車。
“郊區?”裴錚問,“這兒放煙花應該沒人管,煙花在後備廂麼,我幫你搬。”
周嘉言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纏在裴錚脖子上:“不用叔叔,你去房間等我。”
裴錚:“房間?”
周嘉言“嗯”了一聲,不知從哪掏出個小遙控器按了一下,兩人眼前忽然爆發出一片亮光。
郊區黑漆漆的荒無人煙,裴錚不知道這亮光是從哪來的,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周嘉言正巧就在他身後,也沒客氣,直接一把將人撈進懷裡。
等眼睛適應了光線,裴錚這才發現,他身前不遠處竟是一間小玻璃房,大概六七平米,玻璃牆壁上掛滿了成串的小燈和白色羽毛,還有幾張......他的照片。
照片是進去後看到的,裴錚轉了一圈,問:“這些,包括這個玻璃房,都是你自己做的?”
周嘉言“嗯”了一聲。
裴錚:“準備了多久?”
“不到一個月,”周嘉言道,“這邊有凳子和毯子,叔叔,你坐這兒等我。”
周嘉言說完就出去了,走之前還不忘又替他緊緊圍巾。裴錚被這間灣灣偶像劇式的玻璃房弄得很想笑,但到底是孩子的一片心意,還是彎著脣角,坐在玻璃牆前等著看他耍花樣。
周嘉言不知道他是什麼想法,反正在他的計畫中,裴錚此時應該被這份不同於其他妖豔賤貨的禮物感動到淚崩,擤著鼻涕哭唧唧。
他非常愉悅地邊吹口哨邊搬煙花,繞著玻璃房擺了滿滿一圈。離零點還有一分鐘的時候,他將煙花全部點燃。
“咚咚咚——”新年的鐘聲敲響。
“砰砰砰——”燦爛的煙花升空。
周嘉言站在煙花外,咧著嘴邊跳邊朝裴錚揮手,鼻尖被凍的紅紅的,張嘴說了句什麼。
裴錚沒聽清,從他的口型推測他說的應該是“美不美”。於是裴錚站起來,也用口型對他道:“很美,謝謝。”
其實是真的很美的,銀色光芒盡數綻放於周身,彷彿自己就置身炙熱的焰心中,陪它度過一生最燦爛的一刻。為了讓裴錚看的更清楚,周嘉言把玻璃房的燈關掉,趁煙花燃盡前跳進玻璃屋,從後面抱住裴錚。
裴錚回頭看他,他便掉趁機叼住了裴錚的脣。他們在煙花的餘燼裡親吻。其實除了上丨床外他們沒接過吻,這是第一次。
周嘉言毫不顧忌地掠丨奪對方的空氣,裴錚被他親的有些頭暈,反手勾住他的脖子。
這是一個信號——至少對於血氣方剛的周嘉言來說,這是裴錚發出的邀請。他吻的更深更用力,親到最後,手已經探到了對方胸口。
即使隔著厚厚的羽絨服,裴錚也能感受到身丨後抵著自己的東西。喘丨息道:“別......別在這兒,回車裡。”
周嘉言將他抱回車裡。
周嘉言已經憋的很難受了,但他從來不是急色的人,何況他現在的身份,說的難聽點只不過是裴錚的情人。他用盡一切方法挑起裴錚的興趣,漸漸地感覺到裴錚也有反應了,含丨著他的喉丨結低聲問:“可以嗎,叔叔?”
裴錚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從車座間的儲物箱裡拿出一隻方形的小袋子。
周嘉言剛開始還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臉一下就冷了。
車內的氣氛也因他從旖旎瞬間變了調。周嘉言接過小袋子,嗓子帶著點極力忍耐的低啞:“叔叔......”
他說:“你車上,為什麼會有這個東西?”
裴錚不說話。
為什麼有這東西,答案很簡單,要麼是以前用過剩下的,要麼是現在也在用。周嘉言在他鎖骨上狠狠咬了一口:“說啊!”
裴錚被他咬的皺了皺眉,可依然不說話。周嘉言被他的態度激怒了,撕開包裝,用力挺了進去。
起初是很痛的,周嘉言的動作帶著懲罰的意味,兩人都不是很好受。後來他還是不忍心看裴錚難過,放慢速度,瘋了似的吻遍裴錚脖丨頸。
“叔叔,”他喃喃道,“只要我一個不好嗎?”
“我哪裡做的不對,你告訴我,我改。”
“是跟我做不夠舒服麼,我會盡力學的。”
“叔叔,你答應過我......”
“別說了——”裴錚打斷他,“只有小孩子才會信承諾。”
周嘉言身體僵了片刻,然後堵住了他的嘴。
所以說上帝真的很不公平,為什麼能給有些人最美的皮囊,卻也能讓他說出最殘忍的話。
這次是周嘉言最久的一次,一直都s不出來。
裴錚被他折磨的反反復複很多次,軟在他身上不停喘息。他抱了裴錚一會兒,替他清理好身體,也給自己時間冷靜下來。
到家的時間是淩晨四點,他們誰都沒預料到,新一年的前四個小時居然是在外面度過的,用那種方式。
裴錚疲憊地脫掉衣服窩到床上,周嘉言也跟了上來。要是平時裴錚會把他趕走,今天不知是出於愧疚還是真的太累,任由周嘉言從背後抱住他。
他們之間的擁抱好像一直是這種姿勢。周嘉言貪婪地嗅著他頸間的氣味,小聲道:“叔叔,你以前都是怎麼過年的?”
裴錚道:“找幾個朋友,或者自己一個人。”
“那以後——”說到這兒,周嘉言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想起車裡裴錚的話,小孩子才相信承諾。
“以後怎麼樣?”裴錚問。
“沒什麼,”周嘉言親親他的耳尖,“以後的每年,都祝你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初一到初六裴錚幾乎每天都有聚會,回來的時候都是醉著的狀態,周嘉言一直留在家裡照顧他。
想做的時候就做,醉了的裴錚很容易被撩撥起欲丨望。令周嘉言比較欣慰的是,至少裴錚在酒局之後都是回來的,沒宿在外面。
初七,劇組開工,裴錚的生活助理過來接他。臨走之前,周嘉言道:“叔叔,有需要的時候記得叫我。”
裴錚給了他一個長輩似的擁抱:“保重,嘉言。”
接下來的半年,周嘉言從未接到過裴錚的消息。他也不惱,想裴錚的時候就看看劇照,劇照解決不了的話就飛過去看他。
每當這時裴錚都要請半天或者一天的假,沒辦法,周嘉言抱著不讓裴錚找別人的目的,花樣百出,每次都像要消耗掉他所有精力一樣。
周嘉言也確實如他所說,有在認真練習。裴錚經常能體會到不同的感覺,幾次差點昏過去,連怎麼進出浴室的都不知道。
又到一年高考季,同時是周嘉言的生日。這次的生日周嘉言也是和裴錚一起過的,仍然在外地。
周嘉言道:“叔叔,你記不記得......”
“記得,”裴錚道,“你的生日。”
從十二歲被收養,到現在年滿十九歲,整整六年多將近七年,裴錚終於記住了他的生日。
周嘉言甭提多開心了,撲稜著爬起來,跪在靠著床頭抽煙的裴錚身邊,“那你給我準備禮物了嗎?”
“唔......”裴錚頓了頓,“抱歉,嘉言。”
“沒關係,”周嘉言嘿嘿笑,手撫過裴錚指尖,“叔叔,煙是什麼味道?”
裴錚:“不是好味道。”
周嘉言:“給我嘗一口。”
裴錚:“小孩子不能抽煙。”
“叔叔,”周嘉言聞言腿一跨,就跨到了他身上,“我現在不纏著你要承諾了,你怎麼還把我當小孩子?”
這話要裴錚怎麼答,成熟是思想上的,而不是做到了某件事、達成了某個目標就可以。他想了想道:“嘉言,成熟的人,是不會在沒結果的事情上浪費時間的。”
周嘉言歪頭:“比如?”
裴錚:“比如說,愛一個不會給你回應的人。”
裴錚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平淡,像是完全不懂這對一個一腔熱誠的少年打擊多大。而少年似乎習慣了,並沒表現出任何難過的情緒,也平靜道:“你說的不對,叔叔。”
周嘉言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為了討好裴錚,周嘉言很少反駁他的話,可這次他卻反駁得異常堅定:
“我不會因為你不愛我,就停止愛你,那不是真正的愛,更不是成熟。那是逃避、是懦夫的表現。不管最後你能不能給我回應,我都要爭取一下。叔叔,我才19歲,只在你身邊待了六年,我還有很多時間......還有一生可以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