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你已經是一隻成熟的大鳥了,不可以再和幼鳥搶吃的了
何岸最近心很累。
原因有兩個。
首先呢,家裡的兩隻小雛鳥已經養到七個月大了,羽翼漸豐,精力充沛,成天體力耗不完似的到處造次。只要一個醒了,必定馬上弄醒另一個,然後雙雙結夥作妖,恨不能長出一對小翅膀飛到天上去耍,搞得全家上下沒有一刻鐘安寧,簡直人嫌狗煩貓不待見。
比方這個週末,一家人去梔子花西街做客。
最初的氛圍還是挺溫馨的。
燕寧要審閱學生們交上來的論文初稿,坐在搖椅上一頁頁翻讀,時不時找何岸閒談幾句。鈴蘭面前鋪了一大堆彩紙,興味盎然地折著小花花,又乖巧又專注。兩隻小雛鳥暫時處於智商無限低的幼崽狀態,在地毯上自娛自樂,傻乎乎地掰對方的腳丫子玩。
鄭飛鸞閑來無事,看巴頓一隻狗趴在地上,分外寂寞,就隨手撿了個網球往角落一丟——
然後客廳就炸開了鍋。
兩個小屁孩看到頭頂飛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當即亢奮不已,化身幼犬,追在巴頓後頭吭哧吭哧一頓猛爬,邊爬還邊咿咿呀呀叫喚。一狗兩娃加起來十二條腿,路上狀況百出,不是你絆得我一記前滾翻,就是我蹬得你四仰八叉一串骨碌。
客廳陷入了意料之外的混亂。
鄭飛鸞心虛,按著喉結假咳了一聲,避開何岸責問的目光,一個人默默踱到別處去了。
「這倆孩子……」
燕寧翻開一本新論文,在用詞不規範的標題上劃了幾個圈,笑著對何岸道:「鈴蘭一看就是你生的,五官像,性格也像。嚦嚦和啾啾就不一樣了,這才生下來幾個月,都快比巴頓還能折騰了,也不知道遺傳的誰。」
「飛鸞小時候不鬧麼?」何岸問。
「不鬧啊,一點兒也不鬧。他是那種天生的Alpha性格,骨子裡就喜歡裝深沉,從小嚴肅到大,沒童年的。」燕寧輕鬆說著話,順手劃掉了論文摘要裡的一個病句。
「這樣子喔。」
何岸攏了攏抱枕,扭過頭,笑盈盈地盯著鄭飛鸞。
鄭飛鸞被燕寧吐槽了一頓,十分尷尬,只好換個方向又踱回來,摸了摸鼻子,強行解釋:「沒有,我只是小時候……比較壓抑天性。」
燕寧莞爾:「所以他倆這麼愛鬧,其實是遺傳你多一點了?」
鄭飛鸞挺直了腰背,驕傲道:「當然。」
燕寧不由就笑了,他仰了仰身子,讓搖椅前後輕晃起來:「以後不要再壓抑天性了,偶爾也學著浪漫一點,成天板著張面孔,我都怕何岸跟你在一起會悶壞。」
「不會悶壞的,我平常在家……也不算太嚴肅。」鄭飛鸞為自己辯白。
「是麼?」
燕寧有點不相信,看向何岸。
何岸低頭笑道:「還好啦,就……表現尚可吧。」
心裡卻感慨:燕叔叔,您有所不知,鄭飛鸞這個傢伙吧,表面上看著人模狗樣的,其實背地裡……還真的一點都不嚴肅。
這就不得不提到何岸近日的另一個煩惱了。
斷奶。
餵奶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對男性Omega而言。
他們個個都是天生的平胸,好比XS號迷你小奶瓶,騰不出多少儲奶空間,面對餵奶這項任務總是處於劣勢,更不用說何岸這次要餵兩個寶寶,需求量翻倍。鄭飛鸞便高薪僱了一個保姆團來照顧他們,多管齊下,總算勉強達到了供需平衡。
但半年過去,隨著兩隻小小鳥越長越大,何岸這邊開始彈盡糧絕,力不從心了。
於是斷奶計畫就被提上了日程。
可惜進行得不怎麼順利。
兩隻小小鳥被養得過於嬌慣,嗜奶如命,且百折不撓,吃不到奶要哭,吃少了一頓奶也要哭。斷奶第一天,家裡就爆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世紀戰役,小嬰兒淒厲的啼哭聲響徹四壁,甭管大人怎麼哄,總之一秒都不帶歇的。哭狠了自己都喘不過氣來,小臉蛋憋得通紅,楚楚可憐。
斷奶第二天,何岸還在苦苦堅守,承壓能力MAX的鄭飛鸞先不行了。
「餵他。」
在震天響的嚎哭聲中,鄭飛鸞撈起兒子往何岸懷裡一塞,三兩下扯開何岸的睡衣,痛苦地懇求。嚦嚦反應神速,一口咬住何岸的乳頭,發出了香甜的吮吸聲。
何岸:「……」
他無奈地看向鄭飛鸞,卻發現Alpha的眼角微微泛紅。
唉,算了。
也不能怨他什麼,都是老父親的愛啊。
鄭飛鸞這個人是特別怕孩子哭的,別看他在久盛獨攬大權,風光無限,所謂「眉頭一皺,誰見了都抖」,一旦回到家,立刻屈居食物鏈最底層,任由孩子搓圓揉扁。嚦嚦和啾啾一哭,鄭飛鸞直接肌肉僵硬,表達能力退化到零,像只被咬住了後頸皮的大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了。
更不必提鈴蘭。
鈴蘭一哭,那簡直天塌地陷。
何岸起初不明白為什麼,後來才慢慢懂了。
鄭飛鸞是出於一種補償心理,把對鈴蘭的愧疚投射到了小小鳥身上,想要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們,看他們安然長大。可小嬰兒哪有不哭的呢?餓了哭,飽了哭,斷奶不適應也哭,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鄭飛鸞背負了太大的心理壓力,孩子一哭就緊張,總覺得那是在控訴自己失責。
他嘗試過心理諮詢,醫生卻愛莫能助。
整個斷奶期,鄭飛鸞的心態一直遊走在崩潰邊緣,動不動就拎來一隻撲騰的、哽咽的、哭暈的小小鳥給何岸,央求道:「岸岸,就再餵一頓吧?」
看起來比孩子還無助。
何岸長嘆一聲,擔當起了全家的精神支柱,小的大的一起鬨。如此堅持了一個多月,終於循序漸進,在前兩天成功給小小鳥們斷了奶,也治好了鄭飛鸞的啼哭恐懼症。
過程艱辛,略去不提。
當然,為了維護鄭飛鸞的尊嚴,何岸藏起了這個丟臉的小祕密,沒有把它告訴燕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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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梔子花西街十二號的生活是比在自己家更悠閒一些的。
孩子們的衣食住行有周嫂照顧,閑下來有巴頓陪玩,晚上還喜歡跟著燕寧睡覺,算是平白送了夫夫倆一段獨處時光,可以用來做一些「舒服」的事情。
何岸很期待。
只不過,今晚的鄭飛鸞似乎有點太亢奮了。
「你這樣真的很、很過分……」何岸衣衫半褪,羞恥地在被窩裡東躲西藏,拼命拉攏衣領,「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惦記著寶寶吃的東西……」
「反正他們也不吃了。」
鄭飛鸞佔了十二分道理,溫柔而有力地把何岸抱回來,往他腰後墊了一隻鵝絨枕頭,開始脫他的睡衣:「乖,就餵一點點。」
何岸不從,牢牢捂胸:「那、那他們不吃了,你也不能、不能……」
「不能浪費。」
鄭飛鸞接得絲般順滑。
何岸:「……」
趁著何岸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怎麼反駁,鄭飛鸞俐落地扒掉了他的睡衣,露出兩顆粉嫣嫣的乳尖。它們被小雛鳥輪流吮了半年,又才斷奶不久,還紅腫著,伸手一撥,可愛又性感。
鄭飛鸞啞聲道:「我聽說剛斷奶的時候這兒容易漲,需要人幫忙紓解一下。」
何岸慌亂道:「才沒有,才……唔!」
乳尖一熱,猝不及防就被鄭飛鸞含進嘴裡,舌尖勾住了再輕輕一吮——何岸瞬間漲紅了臉,手背抵住嘴脣,以防自己突然喊出聲來,整個人完全僵了,睜大眼睛瞪著天花板,精神高度緊張。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稍適應了那種熟悉又陌生的吮吸感:像孩子一樣親暱依戀,卻也充滿了撩人心絃的情色意味。
Alpha伏在他胸前,乖得如同一個大寶寶。
太奇異了。
許久,鄭飛鸞嘗夠了香醇的奶味,抬起頭來:「我學得像嗎?」
何岸面若赤霞:「不像。」
「哪兒不像?」
「太……太輕了。」
鄭飛鸞不由悶笑起來:「他們那是求生本能,活命的吃法,當然怎麼使勁怎麼來,我可捨不得弄疼你,我還要吃你吃很久的。」
何岸聽得耳根發熱,不知怎麼地就問出一句:「甜嗎?」
問完立馬後悔了。
鄭飛鸞點了點頭:「甜。」
何岸皺眉:「騙人,明明是淡的。」
「我嘗到的就是甜的。」鄭飛鸞說著話,又低頭含住吮了一口,「真的,特別甜。」
無恥。
突破天際的無恥。
何岸臊得找不出一句話來接茬,只好咬著嘴脣不吭聲。過了片刻,他忽然紅著臉小聲道:「那……禮尚往來,我給了你這麼甜的、白白的東西,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一點?」
鄭飛鸞當場石化了。
他驚愕道:「岸岸,你最近……有點開放啊?」
何岸把頭埋得更低了,抓著被單,一張臉紅得像要蒸熟了似的。
「說說,從哪兒學的?」
鄭飛鸞追問。
卻被羞惱到不行的何岸使勁踹了一腳:「問那麼多,給不給嘛?」
「給,馬上給。」
鄭飛鸞忍不住一陣低笑,欺身而上,萬分積極地回應了何岸熱情的索求。
他的Omega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耍一次流氓,他當然要保質保量地給。而且一年四季,予取予求,絕不斷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