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鬱久背對著門,但聽聲音也聽出來,不顧頭髮散著就跳了起來:「藺先生!你怎麼親自來了!」

藺從安表情不太好:「我不能來?」

「沒有沒有!」鬱久連忙搖頭,一把扯過一頭霧水的樓小川:「藺先生,這個就是我上次說的,要來看我的朋友!」

藺從安嗯了一聲,眼睛一直盯著樓小川手上的皮筋。

樓小川這才反應過來,皺起眉道:「你就是那個老闆?」

鬱久把橡皮筋搶過去,自己把小揪揪綁好,一邊還踢了樓小川一腳:「好好叫藺先生!不許沒禮貌!」

樓小川:「…………」

他委屈地叫起來:「我怎麼沒禮貌了!我就問了一句!我還給你帶了好吃的!」

他眼睜睜看著鬱久蹦跳到那個藺先生身邊,高大的男人和他十分相稱,論相貌實在天造地設。

男人還抬手,摸了一把鬱久的頭。

鬱久……鬱久很開心的樣子,笑成了個傻子。

樓小川心累:「……要搬家是吧,我來幫你。」

鬱久的東西不多,全都收拾起來也就塞了一個行李箱。臉盆牙刷這些生活用品,因為藺從安說不用拿,鬱久就全部送給鄰居劉奶奶了。

反倒是樓小川裝吃的的大包,又重又佔地方。

劉奶奶得知他要搬走,又高興又不捨,叮囑了半個小時安全問題以後,又給他們一人塞了一塑料袋的新鮮黃瓜。

樓小川到底混過社會,一眼就看出了藺從安的車價值不菲。

他只聽鬱久說對象有錢,卻不知道藺從安是怎麼個有錢法。

看到車子,他明白了一部分。等他看到房子,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富人區中心,位置最好的高檔別墅,這不是一個「有錢的小老闆」,這是一個年輕英俊的「真富豪」。

可惜鬱久沒告訴他藺家老宅的那個大莊園……不然樓小川可能會懷疑自己的三觀。

因為沒什麼東西,除了司機給開車外,其他人就被打發走了。

藺從安和鬱久一人一個行李箱,心情不錯地拉到門口。

雖然藺先生不太說話,但樓小川是個話癆,鬱久跟他也很久沒見了,聊天聊地的,藺從安在一邊聽著,也不覺得不自在。

歡樂的氣氛終止在藺從安家門口。

那兒卻站了個不合時宜的人——那個烈焰紅脣女祕書。

女人的口紅視心情而定,今天的女祕書沒有那麼熱烈,而是塗了個略顯蒼白的裸色,化了個直男看不出的憔悴妝,楚楚可憐地對藺從安喊道:「藺總,我叔父的錯,您為什麼要歸到我身上呢?我什麼也沒做呀!」

樓小川擰眉,湊到鬱久耳邊問他這又是誰?

鬱久也湊過去回道:「不好好工作,被藺總辭退的下崗工人。」

樓小川瞭然的點點頭。

女祕書那天刁難了鬱久一句,當時藺從安沒發落她,但第二天就把她辭退了。

她叔父,也就是那個和藺從安不同派系的董事,到女祕書家大發雷霆,女祕書這才知道,那個穿著不起眼T恤的男人竟然是藺總新晉的愛人。

這事兒才剛在家族內部公佈,叔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回來怪她沒有打聽好消息,無能至極。

女祕書丟了工作,卻不想坐以待斃,得到叔父睜一隻眼閉一隻的幫助後,才能等在了藺從安家門口。

藺從安不想給她面子,正想一個電話叫保安,就被鬱久攔住了。

「那你想怎麼樣呢?」鬱久問。

「我……」女祕書一下愣住了,她說她想恢復原職,但藺從安肯嗎?「我只想向藺總道歉,我那天一時鬼迷心竅……」

「不用。」藺從安打斷她:「我辭退你是因為你的工作能力不行。我只問你一句,今天是你叔父讓你來的嗎?」

小區的安保措施非常好,藺從安也不會讓隨便一個無名小卒知道他家的地址。

能精準站在他家門口,說沒有人在背後攛掇,藺從安都不信。

看來有一幫人,就算他公佈了婚訊,依然沒有死心。

女祕書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但藺從安卻突然改變了主意。他打開門,示意鬱久和樓小川先進去,然後對女祕書說:「你也來看看吧。」

鬱久剛來,藺從安怕他不適應,讓保姆阿姨回去了,大別墅裡只有他們四個。

無視掉尷尬的女人,藺從安他們幫鬱久收拾完東西,看看各處沒有錯漏了,才重新聚到客廳裡。

女祕書臉色很難看了。

她聽叔父說,藺從安的領地意識極強,保姆都不住家。小時候長到能住校以後就不在父母家過夜。他自己的房間陳設更是不能被亂動,傳說中已經到了誰動誰死的地步。

但現在,他把這個好運嫁入豪門的男人安排得妥妥當當,哪有半點遷就和不得已的樣子。

藺從安見收拾好了,拍了拍鬱久的肩膀:「還有一個地方。」

「什麼?」鬱久好奇。

「給你準備的,禮物。」

藺從安帶鬱久進到書房,鬱久這才注意到書房裡面還有一扇門。

他心裡怦怦跳,走過去推開——

一臺嶄新漂亮的施坦威停在房間正中央。

那是一臺音樂會鋼琴,比他們琴行裡的任何一款都要大,有氣勢。寬敞的房間牆壁上鋪著厚厚的吸音材料,落地窗前的白紗簾被風吹起。

這裡就像任何一個影視劇裡,天堂一樣的畫面。

鬱久站在那裡,手發抖,眼睛都紅了。

樓小川見狀,嘆了一口氣,把呆若木雞的女祕書拽出房門,留那兩個人在房間裡。

鬱久啞著嗓子問道:「……你……特地買的?」

藺從安見他眼淚洶湧,心中微微痠疼:「你不是喜歡嗎?」

鬱久怎麼能不喜歡呢?他太喜歡了,喜歡到惶恐。他做夢都想要這樣的房間,這樣的琴。

鬱久蹲下來,哭得心臟抽著疼。

藺從安不知道怎麼安慰,也沒想到鬱久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只能跟著蹲下來,伸手幫他抹了一把臉,把人塞進懷裡。

「別哭了。」

花園裡頭,樓小川蹲在地上抽煙。

女祕書被他揪著後領拽出來,衣服都被扯變形了,但是……敢怒不敢言。

樓小川漫不經心道:「說說吧,你們這老闆,什麼情況?」

「……藺總嗎?藺總是我們藺氏集團的董事長兼CEO,身家,身家多少也有個幾百億吧?」她戰戰兢兢地回答。

樓小川嘶了一聲:「那他怎麼就看上我們小久了呢?」

女祕書比他更想知道,內心瘋狂尖叫:「誰知道藺總怎麼想的呢啊…」

樓小川把煙往地上一摁,站起來,狠狠盯了女祕書一眼。

「他們怎麼樣是他們的事,你,最好別再起什麼歪心思。否則我弄死你。」

女祕書一個長在紅旗下的溫室小花,哪見過這種地痞流氓式的男人,嚇得連連點頭。

樓小川滿意,轉頭從窗戶裡看見藺從安和鬱久抱在了一起,被辣了一下眼睛,趕緊轉回來。

他拍拍褲子,瀟灑地說了聲走了,就背著空了的包徑直往離開了。

女祕書一個人站在原地風中凌亂,不知道也跟著走好還是得等裡頭倆人膩歪完了打聲招呼。

哆嗦了半天她給叔父打了個電話。

叔父:「什麼?給他那對象特地裝了個新房間??」

電話裡頭的叔父整個人都不好了,調兒起高了八度,吼出了青藏高原的效果。

「就藺從安?那個動他一塊表都要喊打喊啥的神經病??」

女祕書艱難點頭。

叔父沈默半晌:「……你回來吧,別去了。這事兒,我們要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