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解釋來歷
掀開蓋在身上的棉被,孫鳳白踩著鞋子摸黑往裡間走去。
心裡想的都是要怎麼解釋才不顯得那麼驚世駭俗,但是無論他怎麼說,好像這內容都挺驚悚的,根本低調不下來!
終於摸到魏青言的木床了,孫鳳白一點點往前挪著,突然,挪動中的腳踢到了地面上的一塊凸起,整個人毫無準備地就往前撲去。雙手的第一反應就是護住肚子,閉緊了眼睛,孫鳳白等待著疼痛的來臨。
代替疼痛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孫鳳白直接跌進了魏青言的懷裡,並且一個轉身就被他帶上了床。
身下是結實的床板,身邊是熱乎乎的魏大將軍,驚魂未定孫鳳白直喘粗氣。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魏青言語氣不善地道。
抓著魏青言環著自己的手,孫鳳白緩了一會才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誰讓這房裡這麼黑。」
「你不會點燈麼?」
「不會。」
孫鳳白從來也沒使過火摺子,每次看他們點燈的時候拿出那個圓筒形的東西,他都覺得慎得慌,平日裡揣在懷裡也不怕燒起來。
「你…」
魏青言無言以對,把手收了回來,翻了個身背對著孫鳳白睡了,也不管對方現在正睡在自己床上。
「那個…」
醞釀了一會,孫鳳白用手戳了戳魏青言,
「我要和你說件正經事。」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孫鳳白只好繼續說道,
「其實我真的是子祁,只是我也又不是子祁。」
繞口令一般的開頭還是沒能得到魏青言的回應。
「說我是子祁,是因為我這身子是他的,可是這裡面現在裝著的靈魂,是我孫鳳白的。」
「你會巫術?」
魏青言身子一僵,倏地轉身扣住孫鳳白右手脈門。
「痛!」
孫鳳白往回抽手,可是魏青言握的緊,他怎麼掙脫的了。
「我不會什麼巫術,我只不過是借屍還魂罷了!」
氣惱魏青言居然想要傷害自己,孫鳳白眼睛都急紅了,自己老老實實地全部交代了,卻換來這樣的對待。
「借屍還魂?」
魏青言反問了一句,
「這不就是巫術!」
「巫你個大頭鬼!魏青言,你給我鬆開!神經病,說了不是巫術了,我只不過醒來就在這兒罷了,你要不相信我,我現在就走!」
滿腹的委屈憋著沒處發,孫鳳白一口咬上魏青言抓著自己的手,就算對方鬆開了他也不鬆嘴。
等到牙床咬酸了才鬆了口,孫鳳白坐起身,翻過魏青言就打算下床,他受夠了!早知道這樣,他坦白個屁,魏青言算什麼東西,為什麼要這麼在乎他的看法,為什麼要這麼在乎他的信任!
難道生了他的孩子,就必須連自己都給搭進去麼!他孫鳳白還沒那麼賤!
爬了一半,人就又被抓住了,整個人直接壓在了魏青言身上,孫鳳白惱了,
「放開,我要回去睡覺!」
「你還沒解釋清楚。」
在夜裡也看不清魏青言的表情,但是孫鳳白心裡的火氣卻蹭蹭蹭地冒了起來,還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我說了,我睡了一覺,起來的時候就發現我他媽的在幫你生孩子,現在我他媽的還懷了你的第二個孩子,而且我他媽的還被你懷疑!」
連用了三個我他媽的,孫鳳白這話說的挺帶氣勢,魏青言聽著一愣,可是手卻依舊不鬆。
「我不懂。」
「我還不懂呢,你快鬆開!」
甩著手,孫鳳白不滿地坐在魏青言身邊,想把自己的手給搶回來,他現在一秒鐘都不想和這傢伙呆在一起!
「不鬆。」
這坦白的回答說的孫鳳白閃了會神,但立刻又毛了,
「憑什麼不鬆,這是我的手。」
「就是不想鬆。」
一如既往的直白,魏青言起身把孫鳳白壓回床上,讓他和自己躺在一起。
「今晚睡這裡吧。」
直覺告訴孫鳳白,這麼主動的魏青言似乎心情不錯,可是他心情不好,所以,他才不想睡在這裡。
「這裡沒有被子給我抱,位置也不夠大,我要回去睡。」
再次起身,結果又被魏青言壓了回去,將軍大人還很大方的把左手伸了過來,
「手臂借你。」
「不要。」
「那我去把你被子抱過來。」
魏青言說罷就起身下床去了,不但把孫鳳白的被子枕頭都給抱了過來,還把魏翎的木床也給搬進了屋。
而孫鳳白躺在床上,看著魏青言這無賴一般的行徑,突然懷疑地想到,難道對方這是在示好,是相信自己了?
可是心裡還因為剛才魏青言那些懷疑,以及扣住自己脈門這事不高興,等魏青言把被子放到床上後,他立刻把自己裹了起來,背對著床外。
感到身邊那人躺了回來,孫鳳白還佯裝嫌棄地往裡挪了點,誰知道那人也往外移!
靠!
忍不住又爆粗口,孫鳳白緊了緊棉被口,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其實他早就困了,要不是被魏青言氣的厲害,他又怎麼會這麼晚還不睡。
碎碎唸著撅了撅嘴,孫鳳白很快便睡了過去。
魏青言平躺著,聽著身邊那人越來越平穩的呼吸聲,卻遲遲無法入睡。
他本來以為孫鳳白還要繼續隱瞞下去,失望地等了許久,卻一直沒有等到他來解釋,把燈滅了,也把希望滅了。可誰知道那人卻偏偏這時候不安分了,雖然說那些 解釋很荒誕,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卻願意相信他。這個解釋聽起來是有些假,可是不這麼解釋,也無法說清為什麼孫鳳白和子祁長的一模一樣這件事,就算是易 容,恐怕也不會有這麼相像。
其實早就發現了孫鳳白的不對勁,可是魏青言卻一直沒有確認,直到那天對方畫了那麼多奇怪的圖,自己才真正起了疑心,因為那些圖雖然看起來古怪,但是構造卻極為精妙。魏青言從來都沒看到過這些東西,可孫鳳白卻信手拈來,一個常年呆在小館樓裡的人又怎麼會有這個才能。
於是便故意說過幾日是孫鳳白的生辰,自己瞎編的藉口,對方竟也接下去圓謊。
當時的震驚和失落,到現在自己都記得清清楚楚。
如果真的是奸細,恐怕不會落了這些最基本的東西,所以…那個借屍還魂的解釋,也許才是最可信的。
內心的喜悅濃的連魏青言都覺得不可思議,突然就是很想讓孫鳳白睡在身邊,好像這樣才會安心。
因此也不管對方的拒絕,硬是把東西都搬了過來,孫鳳白往裡移動的時候,魏青言以為自己擠著他了,於是就往外移了些。
誰知道竟然聽到那人噴鼻息的聲響,魏青言疑惑地轉頭,雖然看不清楚,但是他彷彿都能感受到從孫鳳白身上傳出來的溫暖。
夜裡,魏翎醒來幾次,全都是魏青言哄的,自從發現兒子不再怕被他抱之後,魏青言就充當起了半夜照顧小娃兒的角色。
因為孫鳳白每次都睡得極熟,所以就算魏翎扯著嗓子哭,他也能堅持睡覺,以往都是魏青言把他搗鼓醒,接著他再哄小孩。可是現在魏青言能自力更生了,便直接自己照顧,再說現在孫鳳白又懷了第二胎,晚上也不適宜太累,而他自己又是極喜歡魏翎的。
孫鳳白早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翻的身,和魏青言面對面躺在床上。
自己的腿還十分豪邁地架在對方身上,手倒是依舊抱著懷裡的棉被。
怎麼今日魏青言起的這麼晚?孫鳳白不解,可是一想到如果一會對方醒來,兩人就得眼對著眼,他就覺得寒毛直豎,立刻翻身重新恢復昨晚的睡姿。
一等他轉過去,魏青言就睜開了眼睛,其實他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起而已,之前一直看著孫鳳白的睡顏,發現對方快要醒後,他立馬閉上眼睛假寐。
又躺了一會兒,魏青言依舊是起了,他還得去軍營,過兩日就要進宮面聖了。
這崇朝有個規矩,那就是文官上朝,武官除了世襲的,其餘一律是得到召見後,才許進宮。不過這麼多年下來,倒是也有了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外派武將每半年會有一次統一的召見。
平日有事只需要上摺子就好,武將們也樂得方便,文官們更是得意洋洋,覺得自己每日都能面聖,地位要比那些武夫高。而那些需要上朝的武將,都是世襲的官位,掛了個名頭罷了,實際上兵權卻幾乎是沒有的。
孫鳳白一等魏青言起了就立刻睜開眼睛,悄悄探起身看魏青言往外走,把對方的被子踢到角落裡,孫鳳白四肢平攤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現在想想昨天晚上的事,孫鳳白還是懷疑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都是自己的幻覺,因為昨天的魏青言實在是有些不大正常。
腦子裡盡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孫鳳白抓了住頭髮,很是煩躁。
「二老爺,二老爺!」
夏月慌慌張張地跑進屋,見孫鳳白還躺在床上,忙手指著屋外嚷嚷道,
「那個諸葛丞相的公子來啦,指名是來拜會您的呢!我這就打水去,您動作快點哦!」
小丫頭跑到門邊,卻又有些不放心,複又探頭進來,
「真的要快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