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寵逆》15
唐湘昔:“?!”
蘇砌恆舔舔脣,“我說了,味道不差的。”
X!好一記暗算,唐湘昔最快速度把那口姜湯嚥下肚,本想轟人,卻發現本因工作壓力不時疼痛的胃部,此刻感受竟好了些許。
或許是短暫幻覺,但口裡味道著實不壞。
他神容變化簡直跟蘇沐熙一個模子,蘇砌恆對外甥的疼愛心不自覺就愛屋及烏,氾濫起來,淹成聖母河。“我剛進來時聽你在咳嗽,這時節本來就容易感冒,我外甥三天喝一次,全班都病光了,就他一人還活跳跳。”
分明是毒水,怎被他說得像神奇藥水?
唐湘昔奇異,鬼使神差,拿起本該屬於他的那杯喝了一口,味道確實……不壞,還是有他討厭的薑味,可桂圓及紅棗的香氣及紅糖的甜恰到好處緩和了辣度,那股不快感也就消失了很多。
他哼一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哼歸哼,喝倒是照樣喝。
蘇砌恆點點點,這人還能不扭曲點嗎?“你能不能別把人想得那麼不堪?”
“哦,這是蘇老師打算說教了?”唐湘昔擱下杯子,語調很輕。
他情緒越隱越危險,不如咆哮安全,蘇砌恆不會嗅不出他的惱意,難得的好氣氛,於情於理,他都不想破壞。
他歎氣:“我哪有本事給你說教?了不起奉勸兩句。別抽煙、少喝酒,房事……儉斂一點,這薑茶是我姊姊教我的,做法也簡單,我等會寫個食譜。瞧你廚房有人在動,正逢換季,讓她們煮一些,偶爾喝上幾杯,有好無壞……”
說不說教,倒是說了一大串,還留食譜給別人表現,有夠大度。唐湘昔好笑,蘇砌恆平素悶不吭聲的,至多床笫間喊兩句,這還是第一次跟他話家常。
不對,他懷疑蘇砌恆根本把他當作那小外甥了。
那外甥幾歲?六?
思及此唐湘昔有點兒惱,無奈想發作又不知從何發作。他一直曉得蘇砌恆怕他,往來拿捏上總是小心翼翼,不觸雷,所以自己才特別喜歡撩他,惹他氣惱,總好過公事公辦的態度。
他大老闆也是人,嚮往的不過是一道屬於他的窗光,當然他尚不打算綁死自己,但不代表他不喜歡家居生活。
罷了,外甥就外甥吧。
他暗暗籲氣,問:“吃了沒?”
蘇砌恆:“……嗄?”
唐湘昔捏捏他嘴脣,“精液是吞了不少,可應該沒吃飽吧?”
蘇砌恆:“……”
不是再來一次的暗示吧?不是吧不是吧?蘇砌恆暗恨自己剛怎沒下砒霜,乾脆毒死了之。
那樣大抵就天下太平了……蘇砌恆越想就越有點後悔沒真那麼幹。
唐湘昔:“你在偷樂什麼?”
蘇砌恆:“蛤?”
唐湘昔:“對,就是蛤。”
蘇砌恆:“??”
匪夷所思間,男人打開冰箱,打開冰箱,挑擇食材,似乎沒一會他就確定了要做什麼,示意蘇砌恆:“拿個碗裝水,再放鹽進去。”
蘇砌恆:“……”
真是蛤。
蘇砌恆看清男人手裡一包蛤仔,再加上叫他準備鹽水的舉動,大體瞭解,但不敢置信。“你要下廚?”
唐湘昔:“哼。”
他一臉“不然咧”,蘇砌恆這會真是震驚成渣渣了,哼什麼哼啊,能吃嗎?能吃才是重點啊!
他望門,偏偏男人擋在廚房出入口,所謂世上最遠的距離……
現在逃跑,來不來得及?
現實是他逃不了,只能老實給男人打下手。
預料之外,唐湘昔動作俐落,另拿了一隻鍋把吐過沙的蛤蜊扔進去煮湯──蘇砌恆耐住加薑絲的衝動,見男人又拿了盆水煮開加鹽滴油扔義大利麵,困惑登時有解。
蘇砌恆拿起那瓶橄欖油,偷偷記下上頭標籤,有錢人用的,應該是真油。
食安風暴始終不歇,一爆接一爆,他帶著孩子,著實有些走投無路,都想到鄉下租一塊地自給自足了。
唐湘昔做菜伸手很熟練,甚至有點兒表演性質,但非刻意,而是本色展現。蘇砌恆好奇:“你學過菜?”
唐湘昔:“一陣子。先前有部劇,男主角是廚師,不過演戲中途受了傷,我就扔他去先學廚,順道也學了一些,還當過幾次替身。”
蘇砌恆咋舌,大老闆跟同旗下藝人學廚甚至當替身,究竟是怎樣的概念?原諒他平凡人的腦子理解不來。
唐湘昔煮的是白酒蛤蜊面,白酒添下去時一陣火光倏閃,蘇砌恆下意識“呀”了一聲,唐湘昔好笑:“瞧你嚇得。”
說罷便提著著火的鍋子去唬他,蘇砌恆過了最初的詫,內心翻白眼,大老闆內心住了個孩子,年紀估計……跟他外甥差不多。
不過論智商情商,肯定是他家孩子要高多了。
他很配合地給了唐湘昔想要的反應,在廚房驚跳四竄,男人滿意,鍋子擱回火上繼續煮,待酒精揮發完全,他把半熟冷卻的面擱入翻炒,最後加入九層塔,前後不過二十分鐘,就做好兩人份的吃食。
蘇砌恆在旁拍手:“好厲害!”
“哼。”
蘇砌恆:“……”
這人絕對絕對誇不得,瞧那鼻子尖得能紮人了。
可在嘗到第一口麵食時,蘇砌恆還是忍不住由衷讚歎:“好吃……沒看你怎麼弄,想不到味道這麼好。”
蛤夠鮮甜,白酒有淡淡果香,加上大蒜理濃厚的橄欖油香氣,九層塔本身氣味夠濃,卻不奪主,重點是──快速,他每天想菜單想得快瘋了,只是礙於這道菜有酒,可酒精揮發後一點苦味都沒有,刷新了他認知。
唐湘昔見他吃得歡,心情也好起來。“有祕訣的。”
“什麼?”
唐湘昔抿一口酒。“親一下就告訴你?”
蘇砌恆:“……”
這有什麼難?連他雞巴都舔過,他立刻湊過去親,唐湘昔則眼疾手快,固定住他脖子,回吻極深,深得連嘴裡的酒都餵了進去,蘇砌恆眼目一睜,想掙扎,卻遭男人手腳制服,動彈不得。
徹底把他口腔蹂躪一番後,唐湘昔饜足了。他舔舔脣,“據說你怕喝酒?”
做藝人的難逃應酬,即便人他養著,旁人不敢碰,但正因不能動才會在其他方面下手欺負,灌酒便是其中一項。
也不知聽誰提起,蘇砌恆逃酒尤為厲害,而且技巧高竿,反過來把勸酒的人蒙了個仰天倒。
其實也沒啥,蘇砌恆從前在酒吧唱,酒桌間的小遊戲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加之理科生腦袋,想贏就絕對不會輸。
只是未料這種事都傳進大老闆耳裡,唐湘昔禮尚往來,以白酒回報他姜湯之仇,儘管酒精度數不高,可蘇砌恆整個人眼前已有點模糊起來,唐湘昔見狀詫異:“你不是吧,傳說中的三杯倒?”
“不對。”蘇砌恆雙眼發直,非常認真地豎起一根手指。“是一杯,正確來講是三百二十一毫升……”他對氣味敏感,對酒精自然更無抵抗力。
“記這麼清楚。”唐湘昔玩味地舔舔他嘴邊酒液,看資料他十六歲就在外頭賣唱,在那龍蛇雜處的地方,還能維持這副純淨性格當真不容易。“你身邊難道就沒些豺狼野獸?”
蘇砌恆懵懵答:“有啊。”
唐湘昔眼眯,殺氣微露。“哦?”
蘇砌恆食指指他,表情堅定:“就你。”
唐湘昔一愣,隨後哈哈大笑,在他豎起拇指上咬了一口,咬到產生牙印對方吃疼才甘休。“沒錯,我就是豺狼野獸,不過天生在豺狼環伺的情境裡,不讓自己成為一份子,就只有被活活吞食的命……”
講完不由罵自己無聊,跟外人說這個幹麼呢?好在蘇砌恆醉了,他盯著唐湘昔的眼裡有股朦朧水氣,大抵是被酒精蒸出來的,他眼真純,唐湘昔不否認自己挺愛被他看著,所以床笫間多數採取傳統體位,能看進他眼中虛實,是真是假,一眼即透。
他喜歡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滋味,這樣的單純美好,乃至放鬆,他很久沒有。
唐湘昔忍不住抬手撥弄他睫毛,蘇砌恆閃了閃。“癢。”
唐湘昔笑,親他太陽穴。“除了鏡頭,沒事別跟別人對視,儘量斂眸,知道不?”
蘇砌恆莫名:“為什麼?”
唐湘昔:“你眼神太直接了,讓人想弄壞你。”
“……”這扭曲性格也不知怎生出來的,蘇砌恆無言以對。“你家人都跟你一樣變態?”
換旁人問這種話這輩子決計休想超生了,也就蘇砌恆唐湘昔忍得住不掐死他,甚至回答:“看你指哪種,若論冷血變態,我上頭還有個人,跟他比我簡直溫良恭儉讓,足以選十大青年。”
居然比他還變態!這是怎樣的境界啊?蘇砌恆嘴張大,唐湘昔忍不住伸進手指攪弄,“這是肯定我很冷血變態的意思是不是?哼……”
“嗚咕咕……”蘇砌恆掙扎,好不容易才把他手推出去。“你……變態歸變態,但不算冷血。”
除了初始幾次,大多時候唐湘昔其實不難對付,獅子摸順了毛就是貓,他會明白直接地告訴你他的底線,只要不踩到,大夥兒相安無事,一切好談。
何況在公司裡,大家對老闆的觀感意外是不錯的,最開始蘇砌恆還以為他們談論的是別人,或唐湘昔有雙重人格,然而近陣子相處下來,他發現自己越放鬆坦然,唐湘昔態度就越好。
就像現在,兩個人同坐一桌,平和吃食。
唐湘昔深呼吸,“那是你沒領教過。”這兔子果真傻,他不冷血……他就不會那樣對付自己的親人。
忖及這陣子鐘倚陽老來糾纏,唐湘昔也打算出手“冷血”一下了,先前是看他伺候多年外加身為公司最大株搖錢樹份上,不過樹嘛,種得出一棵,就能種出第二棵,他睞著眼前這棵“樹”,喃喃道:“你可別讓我失望。”
各種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