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寵逆》49
蘇砌恆心臟怦怦,他按撫下來,準備登場。
燈全關上,一片漆黑,大夥兒正疑惑是不是停電之際,忽然一束聚光燈落在臺上,蘇砌恆一身華麗鬥牛士打扮,黑色眼線,鮮豔紅脣,水晶反射頂上燈光,璀璨耀眼,沒有音樂,他跳起一段踢踏舞,僅他一人,可節奏十足,搭配舞步,他拍手,下頭人不知不覺跟著拍起來,臺上臺下,一時合作無間。
前奏響起,蘇砌恆拆下肩膀紅布,跳起鬥牛士之舞。
他唱的是瑪丹娜的〈Living for Love〉:“開始你愛我,所以才讓你住進我心……我放下警戒,投入你懷抱,忘了自我,聽不見警示……我盲目陷入,被你玩弄,你開了一槍,正中我心。”
歌詞描寫失戀痛心,可曲風充滿力量,蘇砌恆唱腔剛柔並濟,眼神由心碎轉化為充滿動力。“如今一切結束,我必須放下,繼續前行,你高高捧起我,又眼睜睜看我墜落,心痛之後,我會繼續前行。”
它歡快曲調及朗朗上口的歌詞帶動全場,蘇砌恆揮擺雙手,示意全場站起:“Living for love, I'm living for love. Not giving up. I'm gonna carry on…”
他不服輸,更不放棄,這一切不會擊垮他,他會更堅強……
“I'm living for love. Not gonna stop. Love's gonna lift me up…”
“砰!”伴隨最後一個音符,火花燃放,他在舞臺上消失,一切嘎然而止,眾人尚處於沸騰情緒中,繼而回神,紛紛叫好。
主持人把蘇砌恆請出來,顯然她仍沉浸在方才氣氛裡,語無倫次:“哎唷我滴媽呀,你剛跳那段舞太厲害了……據說這是演唱會中的隱藏表演?喔喔,你們統統賺到啦,不用買門票的吶……”
唐湘昔在下頭望,蘇砌恆目光爍然,他額上滲了點汗,可反襯出他的自信,他已不是最初在“歌戰”中一曲畢找不到站位,感到茫然的素人,而是一個完美的藝人、歌手。他打扮亦男亦女,兩種性別融合,十足和諧,他在舞動之際,漂亮的臀部包裹在緊身褲下,唐湘昔必須用上極大自製力,才能不使自己出醜。
主持人:“來,對我們這位歌戰三年級畢業的同學,評審們有什麼話要說?”
宋識遙微笑,左眼下黑痣隨同揚起。“相信自己,你做到了,沒什麼好說的。”他按五燈。
崔賀忱:“好小子,連你師傅都瞞著,何時多了這段舞?”
蘇砌恆:“先前陪家裡孩子看國家地理頻道,裡頭在講鬥牛士,我覺得那種豁出去得到榮耀的不服輸精神很可貴,所以跟舞蹈老師商量,請他們設計了這套舞。”
至於跳得好,無疑是苦練成果,不必講了。
袁芳鬱:“怎不唱自己的歌?”
蘇砌恆眼珠子一轉,逗趣道:“在場全是公司的人,聽膩了吧?”
“都聽吐啦!”蘇砌恆後制群嚷嚷,大家笑炸,有人喊:“果然還是兔子窩心!”
評分時間,鐘倚陽實力每個人都清楚,表演精湛,反而甚無驚喜,蘇砌恆勝在新鮮,包含鼓勵心態,分數節節攀升,袁芳鬱大方給了五個燈,崔賀忱哼哼:“不錯嘛,你也懂欣賞老人家的歌。”
瑪丹娜近六十,跟崔賀忱差不多大,袁芳鬱白眼:“你好意思說人家老?你跟娜姐,簡直是活生生的林志穎跟郭德綱吶,我都不忍說了喲!”
“你!”
嬉鬧間分數統計出來,蘇砌恆以一分之差佔據第一,他鬆大口氣,鐘倚陽則在下頭位置嗤了一聲,蕭蔽日:“怎,輸得不甘心?”
鐘倚陽哼:“我輸也是你表現差。”
全天下敢說影帝表現差的,大抵也就這麼一尊了,蕭蔽日真是拿他又氣又沒轍。
畢竟現在是他纏他居多……後路長著呢。
後續幾個表演沒啥看頭,蘇砌恆拿了頭彩,主持人問:“往年慣例,第一名有特別獎可以拿,兔子想要什麼?”
臺下瘋了:“一千萬!一千萬!”後頭接:“捐出來!捐出來!”再後來:“兔子加碼!兔子加碼!”
蘇砌恆囧,可惜他要讓這群瘋子失望了。“我仰慕一個人許久,倘若可以,想與他吃一頓飯……”
“唷?”主持人起八卦之心,“誰?”
蘇砌恆:“唐湘罭。”
他說出名字時,臺下人反應不一,有人疑惑這誰?有人想到那是商業巨擎,唐總堂兄,更多的疑惑則是蘇砌恆仰慕的對象,怎會是個生意人?
而唐湘昔?沒當場掀桌砸場,已是風度滿分的表現。
誰都可以,怎會是唐湘罭?
不過蘇砌恆才不管他的情緒想法。
他撓撓臉,“其實我小時候,一直很崇拜王永慶,或是唐老爺子這樣的經營之神……”
大夥兒恍然大悟。
事實上,唐湘罭是他懷疑人選中最難接觸的人,所以眼下他鎖定此人,至於其他,大可往後再找機會。
──沒錯,他沒相信唐湘昔,甚至那份羅家的DNA鑒定報告。
和最初相同,他要自己找答案。
唐湘罭是個高大嚴肅的男人,他像尊雕塑,冰冷無情,蘇砌恆好歹有點身分,一般人不會不給面子,可他不同。“抱歉,我沒和陌生人共餐的習慣。”他有嚴重潔癖,平日總戴著一副白手套,桌上吃食更是動都沒動。
他不近人情,毫不甩臉,唐湘昔怒在心頭,偏偏礙於家族顏面,不能發作。
蘇砌恆慘白了臉,可他依舊鎮靜:“不不,是我冒昧,那……就各桌來一瓶香檳王吧。”
他的要求令全場沸騰,洗去尷尬。唐湘昔欣然同意,獨獨漏了唐湘罭那一桌。
春酒春酒,顧名思義就是喝酒,結束表演,大家一邊等抽獎一邊喝,蘇砌恆情緒低落,走到廁所,整準備汲水洗臉做卸妝,身後恰巧有人開門進來,透過鏡子,蘇砌恆一愣,對方顯然也詫異了一下。
二度相遇,唐湘芝:“你是……”
蘇砌恆尷尬,這人與他最不堪的記憶連結在一起,他忙想逃離,可唐湘芝卻道:“等等!”
蘇砌恆:“?”
唐湘芝好似醉了,他眯眸望著蘇砌恆,彷彿陷入某種亙古的回憶之中。“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蘇砌恆一震。
他今日化了女妝,和那日素顏不同,方才唐湘芝離舞臺有段距離,此際湊近一瞧,那股熟悉感益發明確起來。“你是不是……”
蘇砌恆也不知自己哪來的膽子,忽然一拳揍向唐湘芝肚子。
“嘔!”對方胃裡翻騰的酒液吐了出來。
一室惡臭,蘇砌恆做了蠢事,可他不後悔。他拎起一臉疼苦的男人,面對面,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問:“七年前,你是不是和一個長得跟我很像的女人發生了關係?”
對方明顯震愕,忘記掩藏:“你怎會……”
蘇砌恆幾乎可以肯定了。
唐湘昔會做出那樣荒謬的提議,不可能是為了外人,那麼愛面子一個人,除了親哥哥,他怎會不顧名聲,無端令外人認為他多了個私生子?
不該意外的,一點也不。
他原本差點兒被唬過去,直到男人提出收養,才產生質疑。在南洐事務所,他私下和陸律師對談,陸洐之無視唐湘昔的提議,只問:“官司打不打?”
“果然,大家都覺得很奇怪。”蘇砌恆露出苦笑,他剛剛沒反應過來,可仔細一想,確實有蹊蹺。“如果他對我有一點感情,那麼整件事或許就合理,他收養小熙,我則是他伴侶。可是……他明明不在乎我,甚至輕視我,卻不惜做到這樣,裡面一定有問題。”
所以他一直想方設法接觸其餘唐家人,總算老天開眼,唐湘罭不成,唐湘芝自個兒上門來,蘇砌恆彷彿抽離了靈魂,舉止異常冷靜,他失敗一次,這一次千萬不可再失手。
他拎起男人,給他漱口,並取了廁所內放置的棉花棒,在唐湘芝口腔裡攪了攪。
萬幸唐湘芝醉了,加之吐了一場,沒有力氣,只能任其施為。
可茫然籠罩住他:“……你在做什麼?”
蘇砌恆手指顫抖,聲音很冷。“你不會想知道的。”
他曉得唐湘芝不笨,很快就能推敲出所以然來,不忘警告:“在我把結果告訴你前,你最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否則……”他沒說下去,留給對方自我恐懼的空間。“把嘴閉上,為你幸福美滿的婚姻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