稧子

狂風驟雨，電閃雷鳴，黑夜在憤怒地咆哮。

公園的長椅上，一個小男孩蜷縮著，瑟瑟發抖。他衣著破舊，被瓢潑大雨淋得渾身透濕，臉蛋慘白，嘴脣紫青，似是冷得厲害。那雙大大的眼睛空洞洞的睜著，毫無焦距。

「嗨，你是誰，怎麼坐在這兒淋雨呀？」很突兀的，一個稚嫩的童音在這風雨聲中脆脆地響起。

小男孩緩緩地抬頭看著眼前嬌小的女孩，一臉呆滯。

小女孩撐著印著碎花的可愛童傘，好不容易穩住小小的身子，手中的傘便是朝小男孩傾了傾。這小小的，卻又貼心的舉動卻是小男孩空洞的瞳孔裡閃過一絲困惑。

許久，他輕輕地撇開頭，濕潤的童聲脆弱而又僵硬地響起：「走開。」

「那你有看到小呼嚕嗎？」

「小呼嚕？」

小女孩點點頭，純淨的眼眸裡有著焦急的情緒。

「嗯，是我上個月撿來的小貓喔，早上溜出去玩後就一直沒有回來，所以我就來找它了。」

「真好……那隻貓。」小男孩失神地喃喃著。

「但是你怎麼會在這裡呀？你爸爸媽媽呢？」

「我……我是從孤兒院裡逃出來的。」

「為什麼要逃出來呀？」小女孩迷惑地看著他。

小男孩抖得不成樣子，他冷極了，也餓極了。

「他們都欺負我。」他顫抖著說。

她瞧他抖得這般厲害，以為他是害怕，便靠近他，伸手攬住他，胖乎乎的小手有些僵硬地拍拍他的背，口中道：「乖，乖……不怕喔。」

小小的身子卻蘊藏著極大的熱量，熨燙著冰冷受傷的心。

凍得僵硬的手指動了動，驀地用力揪住女孩的衣角，指節蒼白的突起，下脣因被用力咬住而泛白毫無血色。

小心地將頭靠在女孩稚嫩的肩膀上，空洞的瞳孔漸漸漫上晶瑩的淚。

他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