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子與小姨子(04)
太子?
在容喜的記憶中,太子是姐夫,長的很好看,會用一雙黑黝黝的瞳孔看著自己的姐夫。
不過她見著太子的次數,大抵用五根手指頭便能數得出來。
要說有什麼印象,也就他曾經給了自己一顆兔子糖。
“唔……姐夫啊……嗯……是個好人呢……會給夭夭好吃的糖兒……”
容夫人撫著女兒背脊的動作一頓。
容喜睡著了。
容夫人愛憐地看著女兒,從外邊喚來自己的貼身婢女含蕊把容喜帶回房休息。
等到人離開後,徐媽媽終於將震驚的神色顯了出來。
“夫人,您這話的意思是?”
“唉,妳是跟在我身邊最久的人,也是看著孩子們長大的,我索性也不瞞妳了。”容夫人看著徐媽媽,眼角眉稍間盡是憂愁。
“歡兒希望待她百日之後……”提到大女兒的身子,容夫人的聲音不免哽咽。“能把夭夭嫁過去做續絃。”
徐媽媽心思通透,在聽得容夫人問容喜話的時候已經將事情的緣由猜到大半,可當容夫人親口說出口後,卻仍是倒抽了口氣。
“把二姑娘嫁過去?可……照著二姑娘的性子,太子身邊又有那已懷身孕的楊奉儀,奴婢婦人之見,多嘴一句,這……實在不妥啊。”
徐媽媽自早年意外傷了身體落下病根,受孕困難而遭到自幼訂親的竹馬家退婚後便歇了為人婦的念頭,留在容夫人身邊替她打理俗務,十多年下來主僕情分深重,徐媽媽也是將容夫人的孩子當作自己的孩子來照看的。
特別是對兩個姑娘家,徐媽媽更是多用了幾分心思。
大姑娘容歡自幼早慧,且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兼之溫婉沉靜,端莊秀麗,隨著容父在官場一路步步高昇,自打及笄過後,求親的人可謂踏破容府的門檻。
雖容家乃跟隨新皇一道起勢的新貴,在門第上是有高攀之嫌,可以容歡京城珠玉的美名,與芝蘭玉樹的太子倒也般配。
反觀容喜,容色較之其姐有過之而無不及,卻因有父母疼愛,兄姐縱容,性子雖好,在人情世故上卻有些單純懵懂,原本照容相和容夫人的打算,本是要自今年的新科進士中給女兒相看個好夫婿,雖說低嫁,卻能以容府之勢,保女兒一生安康順遂。
卻不曾想計畫趕不上變化,容歡這一病,可說改變了整個局面。
容夫人在當晚隨即告訴了丈夫這件事。
容相聞言,沉吟許久。
容夫人手中的帕子都被絞的皺了,才聽得丈夫緩緩開口。
“未嘗不可。”
四個字,讓容夫人面色一白。
“夫君……”
看著容夫人的神情,容相又何嘗不知妻子心中所想?
他微微一嘆。
“為夫知妳憂心夭夭,然而,容府若倒,又該如何庇護的了咱們的寶貝?”
“夫君——”容相的話讓容夫人面色一變。“這話,這話是何意?”
容相看了容夫人一眼。
多年夫妻,容夫人心念電轉間,已是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難道,陛下他——”
“慎言!”
容相一吼,容夫人立刻噤聲。
隨後,容相看了眼在一旁侍候的小廝。
兩人立刻會意,鞠了個躬之後,便退到門外守衛,容相偌大的書房裡,只餘他與妻子兩人。
見閒雜人等都離開後,容夫人立刻開口,語氣匆匆,難掩驚慌。
“夫君,你剛剛那話的意思,莫不真是……”
“是。”容相對妻子向來是坦承的,特別是在這關乎國家與整個容府未來運道的事上。“正是妳所想的那樣。”
“怎麼會呢……”容夫人癱倒在一旁的搖椅上。“年前的時候不是還說,經過神醫治療,陛下龍體恢復康健,不過指日可待……”
容相聞言,冷哼一聲。
“阿桃當真信這樣一番話?”
阿桃是容夫人的小名。
南朝雖不準女人議事參政,但容夫人當年隨著父親外派淮陽任縣知府時,協助父親治水災,平流民亂一事,也曾是家喻戶曉的一椿美談。
若非如此,也不會引得當年高中探花,且有潘郎在世美名的容放另眼相待,從而求娶。
後來,雖然容相又納了兩房小妾紅袖添香,可容夫人在容府的地位,仍是不可撼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