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子與小姨子 (85)
那人也是個機靈的,要不,就不會被太子留下守殿了.
只見他突然露出了個為難的表情,眼珠子掃掃左邊,又看看右邊,然後,才壓著嗓子低聲下氣的道."唉罷了罷了,奴才這就老實和您說吧,這簫笙殿啊不是不給您進,而是裡頭這位,據說染上了不太好的東西,若將病氣過給了您這千嬌百貴的身體,怕您會受不住啊."這話唬得楊奉儀踏出的蓮步一頓.
她狐疑的看著太監."你這會兒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奴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騙您啊——"對方聞言,露出一個驚恐非常的神情."不瞞您說,奴才原本不是在這簫笙殿當差的,只是原來當值得那老公公怕了,拿恩情壓奴才,要不,給奴才幾條命,奴才也不想來守這處兒啊……"這話說的賊兮兮的,又帶著幾分可憐和無奈.
楊奉儀還有幾分猶疑,可她帶來的宮婢們卻都是信了的.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是由最得楊奉儀寵信,稍稍年長些的宮婢站了出來.
"娘娘,依奴婢看,這簫笙殿就是太子殿下都連著幾日沒有踏入了,這公公說的倒不像是假話.""何況眼下乃是非常時期,凡事小心為上,您就是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小殿下想想……這機會總是有的,不急於這一時."短短幾句話,便打消了楊奉儀的念頭.
主要還是掐準了點說.
現在在楊奉儀心中,沒有人能比的上兒子重要,畢竟她能有現在的風光,都是兒子帶來的臉面.
是以沉吟片刻後,楊奉儀便道."罷了,看你這奴才是個實誠的,姑且信一次,若你說的是假話嘛……"太監極有眼力,二話不說立刻跪下來磕頭."奴才任憑娘娘責罰."楊奉儀輕輕哼了一聲後,轉身對著一眾宮婢道."走吧."她並沒有看到,方才出聲勸阻她的宮婢與還直挺挺的跪在石板子上的小太監,兩人隱晦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容喜在內殿,壓根兒不知外頭髮生了什麼事兒.
事實上,關於宮中最近紛紛擾擾,風波不斷,容喜卻如生活在桃花源境中一般,半點也不知身外事.
她從以前就不是個很耐得住性子的女孩,不過也不知是否因為已經嫁為人婦,又成為人母,心中的浮躁氣息,也在生活中一點一點被磨平了稜角.
淘氣和任性,原來也不是一直都會有的權利.
然而既來之,則安之,換個心態,這樣的生活雖然少了些五花十色的精彩,卻多了歲月靜好的平和,也沒什麼不好的.
最近,容喜熱衷於給即將誕生的孩子繡些棉襪圍兜類的小東西.
她的刺繡功夫放在過往實屬一般,如今卻已能編出繁複又漂亮的花樣,若給容夫人看到了,不知該有多欣慰.
"母妃,再在這裡繡上兩片葉子可好?"寶哥兒突然開口說道."這樣看著更真實些."自從楊奉儀所出的昭哥兒成為皇上的心尖寵後,寶哥兒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後來,自容喜身體有恙的消息傳出來後,皇帝更是直接要寶哥兒以侍疾的名義,待到簫笙殿中不要出來了.
這心思何其可怖?
若容喜當真是生了什麼惡疾,寶哥兒這樣一個孩童天天同她待著,會發生什麼事不言可喻.
原本容喜從皇后那裡隱晦得知太子所欲做的事後,還有幾分複雜,畢竟自古以來父子之道,君臣之守為天地倫常,她不願意太子為此背負上什麼不好的名聲.
然而皇帝最近的一連串動作,卻讓容喜膽寒.
從而明白自己的愚忠與愚孝是如何可笑.
"唔……這麼說好像也是."容喜邊說,邊將兩捆一墨綠,一青綠的絲線,擺到寶哥兒面前."那寶哥兒覺得是用哪種顏色好?"寶哥兒眉頭擰了下後,指了指青綠的絲線."兒臣覺得,這顏色似乎更適合些.""好,那母妃便聽寶哥兒的."
容喜笑道,開始繡起綠葉來.
一時間,整個殿中寂靜無聲.
容喜卻一直在註意著寶哥兒.
孩子好奇的睜著大大的眼睛,專注的看著容喜手上的動作.
"寶哥兒,陪娘在這裡兒,不無聊嗎?"容喜突然問道.
寶哥兒聞言,愣了下,然後,將目光從容喜正繡著的帕子,轉移到了容喜的臉上.
容喜目光和藹.
寶哥兒看了好一會兒後,緩緩搖頭."不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