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良少年與小啞巴（11）

傅奕年的人生中很少有如此尷尬的時候，特別是在學校。

基本上他不惹別人就好，別人哪敢來惹他？

然而，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公認的小霸王，竟然被一個柔柔弱弱的少女，一推就倒。

現在正好是下課時間，走廊上人來人往的，不少人都看到了這一幕，然後，因為驚訝停下腳步。

餘恬也沒想到，傅奕年會這麼“弱不禁風”。

所以當下，她直接就呆住了。

相反，作為另一個當事人的傅奕年，在最初的愕然過後，鎮定的起身拍掉身上沾著的灰塵屑，然後，張嘴，大吼一句“​​看個屁啊——”。

眾人登時大夢初醒一般，像鳥獸散去。

餘恬咬著下脣，幾十秒過去後，轉身離開。

這次，當傅奕年走在餘恬身邊，餘恬並沒有再做出任何表示不高興的動作。

傅奕年咧嘴一笑。

“恬恬，所以這是同意和我去買早餐了？”

餘恬轉頭，朝他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傅奕年乖乖聽話，眼角眉梢間的笑意，卻是藏也藏不住。

人和人的緣分，有時候就是這樣的特別。

那天小巷裡的初遇，使傅奕年意外交出了初吻。

那是連在夢裡，都無法讓人忘懷的好滋味。

酸酸甜甜的，像傅奕年小時候很喜歡的梅子糖。

兩人並肩進了販賣部，又一前一後的走出販賣部。

傅奕年手裡拎著杯鮮奶茶，嘴裡啃著三明治，看著前方少女纖瘦的身軀，腦海裡浮現出的卻是昨天剛得到的調查報告。

少年眸色深深，像一汪古潭。

見不到底。

“恬恬，妳，妳和傅奕年真的很熟嗎？”

突然被問了這麼一個問題，餘恬先是愣了下，然後才緩緩抬眸，看著正有些侷促不安的站在自己桌前的許正維。

他手裡還抱了顆籃球。

自從傅奕年開始天天準時上學，且總愛跟在餘恬身邊打轉兒後，許正維出現在餘恬周圍的時間，不知不覺就減少了許多。

而在學校裡，關於餘恬和傅奕年的謠傳似乎無形中從表面上轉到暗地裡，大概與聽到風聲後給予警告的老師脫離不了關係。

一中是以升學為導向的學校，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戀愛禁令，但在這方面的管制還是比起其他學校更嚴苛許多。

所以班導師第一時間就將兩人找來問話。

說是這樣，其實班導師問的對像大部分都是傅奕年，而對餘恬這個說不了話卻乖巧文靜，成績優異的學生，在對方搖頭否認這件事後，就讓她先到一旁坐下休息了。

“餘恬否認了，那你呢？傅奕年？”

對這從開學來就見沒幾次面，打架鬧事倒是常常耳聞的一個讓校方頗為頭疼的麻煩人物，班導師的口氣就差了許多。

不過傅奕年也不在意。

“我？我不承認，不過，也不否認就是了。”

前面一句話還沒讓人安下心，後面一句話又把人的心都吊了起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傅奕年笑笑。“不承認是因為餘恬否認了，至於不否認嘛……我在追求餘恬。”

此話一出，整個空氣都安靜了。

班導師哽了哽。

他看看傅奕年，又轉頭看看餘恬，前者態度玩世不恭，後者表情淡然冷漠，實在很難叫人看出點什麼來。

“傅奕年。”班導師重重嘆了口氣。“這種玩笑話……”

“誰說我這是玩笑話？”傅奕年直接打斷班導師的話，同時，收斂起神色。“老師，我可是很認真的。”

在傅奕年說出“認真”兩個字時，餘恬交握的雙手緊了緊。

不過，沒人發現這個微小的細節，包括餘恬自己。

班導師只是心下有些震驚。

傅奕年不過個還未成年的少年，然而不論是收放自如的氣勢，還是眼中此時綻放出的銳利色彩，都讓人不敢小覷。

莫名的，班導師覺得，傅奕年如果肯走正途，將來的成就，恐怕會十分驚人。

然而，還不待他反應過來，掌握了先機的傅奕年已經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知道自己現在還配不上餘恬。”

“所以，我打算從現在開始認真學習，成為一個配得上餘恬的男人！”

這宣誓一般的話，將老師給雷了個外酥內嫩，都要烤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