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異瞳少年與侯府庶女（01）

慕菀是正遠侯慕詢益的大女兒，自幼生的是粉雕玉琢，聰明伶俐，很得侯爺與老夫人喜愛。

可惜，是個庶出的。

在尊卑有別，嫡庶分明的靖朝，庶出的姑娘家再是出挑，也無法成為高門大戶裡的正頭夫人，更遑論慕菀和她的娘親林氏就是侯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能除之而後快的存在。

侯府裡的下人在茶餘飯後的閒暇之餘，莫不為這四姑娘惋惜。

說來，這也是長輩造的孽，可結的果，卻是要兒女來擔。

命運不公，卻也莫可奈何。

林氏曾是江南正經人家的好姑娘，當年同母親在一次外出上香的途中，偶遇隨太子巡視水防的慕詢益，少年男女，一見鍾情。

在江南的四個月裡，慕詢益和林氏花前月下，談情說愛，好不快活，待得慕詢益回京後更是直接稟明族中長輩，非卿不娶。

林氏與慕詢益雖南北分隔，可每月一封書信往來，彼此間的情意非但不消，反而日漸濃烈，無奈好景不常，隨著皇帝龍體有恙，皇子間的爭奪也開始浮上檯面，接下來兩年的奪嫡之爭，牽連者眾，林氏更是隨著林家獲罪流放，形同人間蒸發。

待得一切塵埃落定，忙的腳不沾地的慕詢益才發現，愛人消失無蹤。

林家百餘口人他固然保不得，可一個林氏用一個從龍之功來換卻是綽綽有餘，可惜，林氏沒給他這個機會，而慕家，也等不起這個機會。

張氏痴慕慕詢益多年，可無奈慕詢益心有林氏，她無從插足，可當林氏離開，張氏的親姐在太子登基後冊封皇后，執掌鳳印，張氏便趁勢求了一封懿旨，下嫁予慕詢益。

慕詢益最後禁不得老父老母苦求，只能妥協。

可他從來沒放棄尋找林氏，就如他始終只把張氏當作妹妹一樣。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五年後，所有人都勸他莫在勞心勞力，好好和張氏過日子時，慕詢益當真找著了林氏。

卻原來，林家獲罪那天，林氏恰好回外祖家小住，僥倖逃過一劫，爾後更在老僕相護下，一路往北奔走。

待一切塵埃落定後，林氏不是沒想過回去找慕詢益，可卻沒想到，得到的是愛人娶妻生子的消息。

自那以後，林氏就當慕詢益死了。

兩人再次重逢，就在初遇的那間寺廟。

帶髮修行的林氏和因思念故人重遊舊地的正遠侯意外的打了照面。

歲月無疑是善待林氏的，雖然歷經家破人亡之痛，走過顛沛流離之苦，可林氏貌美依舊，反觀慕詢益，功成名就，身居高位，卻因心病纏身，看來是憔悴許多。

久別再相見，物是人非。

兩人只對視一眼，卻勝過千言萬語。

林氏回過神來後，轉身就想走。

“嬌嬌！”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多年以來遍尋芳蹤不著，都快走火入魔了的慕詢益又哪裡會再輕易放手？

接下來的故事，不免俗套。

一方有意閃躲，一方執意不讓，到後來因一夜意外，終於破局。

慕詢益不願強迫林氏，希望有朝一日能讓對方迴心轉意，為此，他甚至不顧張氏的尋死覓活，以練兵為由向皇帝討了個江南巡撫的差務，從此陪林氏定居於此，不入京城。

可佳人心如鐵石，慕詢益做了再多，在林氏眼裡瞧來不過是無用功。

“侯爺，您如今家中有夫人，下邊有孩兒，更肩負家國責任，不該再像年少時候那樣恣意妄為了。”

林氏說這話的時候，面色平靜，眼神淡漠，無心更無情。

慕詢益於是知道，林氏真的，對自己再無情分。

可是，他怎麼能甘心呢？

林氏之於他，是失而復得的白月光，也是求而不得的硃砂痣，放棄二字寫來容易，做來卻是難如登天。

於是，心病成為心魔。

再然後，一日借酒澆愁之後，慕詢益終於任由心魔吞噬理智，下了決心，做了狠事。

一夜顛鸞倒鳳。

清醒過來，見著女人身上青青紫紫的瘀痕，慕詢益不是沒有過後悔，但這份後悔，與得到的圓滿相比，實在不足為道。

“嬌嬌，妳的身子是我的了，妳的人也只能一輩子待在我身邊。”

摟著在痛哭過後雙目無神的女人，慕詢益一點一點的吻著她耳邊白嫩的肌膚。

“不要再想逃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