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異瞳少年與侯府庶女（37）

賜婚的聖旨，很快就送到了正遠侯府。

一行人都在正廳候著。

前來宣旨的，是惠帝身邊還算得寵的高公公。

明皇的聖旨一拿出，所有人如見聖顏，皆須下跪。

高公公環視了在場的眾人一圈後，朗聲宣讀。“聖旨道，慕氏阿菀出來接旨——”

慕菀心中緊張，言行間卻是端方恭謹，猶有餘裕。

她並無這方面的經驗，好在張皇后在確定慕菀將被賜婚給北驥將軍後便和妹妹張氏交代，回府後定要好生叮囑，莫出了差錯。

對張皇后來說，這可算是個意外之喜。

正遠侯府有張氏在，慕應訣又是太子伴讀，繫在了同一條船上可謂人盡皆知的事兒，本來對慕菀這麼個惹張氏膈應的庶女張皇后也沒看在眼裡，沒想到，她竟是能讓北驥將軍甘冒天怒，也執意要求旨迎娶。

既打了貴妃的臉，又給太子增了個籌碼，張皇后焉能不欣喜？

對慕菀的成見自然也就淡了。

至於張氏如何想，張皇后也只能苦口婆心的勸妹妹看開一點兒，橫豎人都走了，兒女也大了，沒必要再為往事煩心。

聞言，張氏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張皇后，知道姐姐是不可能和自己感同身受的。

不過該如何做，便是張皇后沒有交代，她也是門兒清。

握在手裡的富貴榮華，比過往的愛恨情仇重要得多了。

慕菀有此造化，若將來能給她的兒女多幾分助益，可比什麼都值。

張氏雖無法看開，但早已看淡。

且稍微轉個彎兒她也想明白了，當年慕菀寧願入承恩寺修行也不願出嫁，怕是早已與這北驥將軍有什麼牽扯。

否則，若當真素未謀面，哪能讓人非卿不娶？

真當自己是天上的仙女不成？

張氏心中嘲諷的想，看著慕菀的眼神，卻是波瀾不起。

“慕菀，妳且說說，侯府待妳如何？”

“侯府是菀菀的家，自是待菀菀不薄。”

“那妳再說說，我同其他的嫡母待庶女相比，待妳又是如何？”

“母親從沒虧待了菀菀。”

這毫無遲疑的回答，讓張氏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

慕菀若有遲疑，這代表心不誠。

慕菀若說自己待她極好，則是言不衷。

不論是前者還後者，都會讓張氏心生嫌隙。

但這虧待與否，卻是見仁見智了。

張氏抿了口茶。

“慕菀，妳果然是個聰慧的。”

慕菀的頭垂的更低了。

“母親謬讚了。”

“呵……我也不與妳賣關子，皇后已給我透漏口風，說賜婚聖旨不日便會下來。”張氏的話說的慢悠悠的。“妳想來也心中有數？”

慕菀沒有回答。

張氏的口吻，讓她摸不著頭緒，按理若是皇帝賜婚，便算是嫡母也無權做主，可是慕菀知道，若張氏真有心阻撓，把這婚事拖上個一年半載還是可以的。

可是那夜……

想到心中最是掛唸的事兒，慕菀拳頭忍不住握緊。

只盼張氏莫要從中阻撓。

“母親……”

“慕菀，我可以讓妳風風光光的出嫁。”

張氏這句話，讓慕菀倏地抬頭。

“不過……”

慕菀其實不願陳予生淌進奪嫡的混水中。

弄不好就是殺頭的事兒。

且慕菀始終記著，兒時林氏不只一次和自己提過，參和進天家事中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好比她的外祖家。

不過，張氏與張皇后哪裡可能放著這麼好的一顆棋子不用？她們要的，也就是慕菀的一個保證和陳予生的一個承諾。

陳予生得知這事兒後，倒不覺得有什麼。

“皇上龍體康健，這事兒還遠著呢。”陳予生漠不在乎。“何況我就是靠著小侯爺發跡的，就算不曾表明，大家也早就把我歸在太子一派了。”

“可是……”

“菀菀。”見慕菀還是愁眉不展，陳予生從背後攬住她，低聲道。“那些功名利祿於我來說就如浮雲一樣，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從來就只有妳而已。”

“只要能順順利利的將妳迎娶進門，便是要我拿命來換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