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拖油瓶與繼父(20)
少女好心情的哼著歌。
慢悠悠的穿上衣服後,又在浴室裡將頭髮吹了個半乾才披著毛巾走出來。
哪怕曲不成調也依然快活。
直到男人陰惻測的聲音驟然傳進耳裡。
“怎麼,心情很好?”
魏小魚嚇了一跳,抬眸側過身子,果不其然見到正坐在床尾望著自己的孟易揚。
一對黑黝黝的眼珠子有如兩汪深潭,看不出情緒。
“你……”魏小魚忍不住結巴。“你怎麼、怎麼……在,這裡?”
“怎麼?”孟易揚被這麼一問表情立刻沉了下去,就像窗外乍然聚集的一團團烏雲,是透不進半點光亮的深灰色調。“不歡迎?”
“還是妳的房間只有陳京能進來,我卻不能進來?”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魏小魚覺得被曲解的自己真夠委屈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被男人這麼一反問,往常靈活的腦袋瓜也不免當機了幾秒,偏偏又想不出什麼好的答案,最後只能用虛弱的語氣,聽來有些心虛的道。“反正,反正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了。”
“哦?是嗎?”男人眼皮一掀,忽然壓低聲音道。“那小魚兒要怎麼證明給我看?”
聞言魏小魚眨眨眼,表示不解。
“唔……這樣吧。”孟易揚故作苦惱的皺起眉頭。“妳靠過來些,我告訴妳怎麼證明?”
男人的口吻充滿引誘的味道。
魏小魚卻頗為遲疑。
哪怕孟易揚面目含笑,整個人看著沒什麼威脅,出於本能她還是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怎麼不過來?”見少女腳步還停在原地,孟易揚偏過頭。“小魚兒?”
魏小魚承認自己慫,只要孟易揚的語氣有了一絲不快自己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膽量和自尊心什麼的都成為了浮雲。
在片刻沉默後少女終於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男人。
孟易揚好整以暇的等著。
十六歲的少女正是含苞待放的好年紀,杏眸清亮,鼻子挺翹,櫻桃脣不點而朱,點綴在一片瀅白上格外誘人。
當年偶然路過在甜品店前遇見的小女孩很好的長大了。
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的魏小魚相貌不像母親而更像素未謀面的父親,那個只存在於魏鳳枝緬懷的過去中的男人,像是在汙泥中掙扎的紅玫瑰,一身尖刺卻掩不了通體艷色。
魏小魚從很小就失去了對父親的期待,也不知對方是生是死,只是曾從喝得醉醺醺的魏鳳枝口中得知,自己雖隨了女人的姓,名字卻是由男人親自取的。
有時候魏小魚覺得魏鳳枝恨自己也恨自己的父親,畢竟照對方的說法,若沒有自己沒有自己的父親,她恐怕是能過上好人家的生活而不是像後來這樣帶著女兒屈服於現實的磨難中,與世浮沉,隨波逐流。
魏小魚險些信了。
直到後來漸漸長大通曉了人事以後,她才發現魏鳳枝或許從來沒有看清過自己的內心。
當然活到一定的歲數,愛與恨也已經不是那麼重要,可是對魏鳳枝而言,那個在清醒時後她所看不起的男人,或許正是她一生的寄託,所以對於流著他血脈的女兒,哪怕魏鳳枝有無數次可以丟下她重新開始人生的機會,最後卻還是一一放棄了。
不過就是為了心中那丁點念想。
一份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柔軟。
所以,魏小魚後來也不恨女人了。
為了生活,誰都不容易。
就像現在。
“再靠近一點兒。”
孟易揚對在他面前兩步停下的少女低聲道,如喃喃自語般的音量卻因為眼下只有兩人的空間而放大了無數倍,每一個字都精準的敲在了魏小魚的心上,帶來尖銳的回聲。
魏小魚又磨磨蹭蹭的往前挪了一點點。
孟易揚差點兒被她氣笑。
“我有那麼可怕嗎?”孟易揚的聲音沙啞,像揉了雪團在裡頭似的,讓人感覺冷颼颼的。“還是小魚兒做了什麼虧心事兒才不敢過來?”
聞言,魏小魚用力搖搖頭以證親白。
“那就再靠過來一點兒,不然……”
不然怎樣,孟易揚沒有說出來,不過威脅意味濃厚,讓魏小魚在心裡替自己默哀幾秒後,果斷踏出了步伐。
彷彿掐準了時間,男人出手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當魏小魚一有動作手腕便被緊緊的攥住,接著往下一拽,便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態落入孟易揚早已經敞開等著獵物自投羅網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