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烏木沉香
唐景瀟覺得自己前半生加起來都沒這一晚睡得踏實。
一覺醒來,外邊早已經是日上三竿。
她躺在陌生的房間裡,穿著陌生的睡衣。內衣釦子被解開了,但是身上卻幷沒有什麼奇怪的痕跡。
衣服被整齊疊放在床頭櫃上,男式居家拖鞋也整整齊齊的放在床邊。
她扣上衣服,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間,寬敞明亮的兩居公寓樓裡,雷佑胤正長手長腳的掛在沙發上,皺眉淺眠著。
屋子收拾的很乾淨,冷色調裝修,大電視遊戲機。
早些時候他在她店裡買的鶴望蘭居然還活著,正欣欣向榮的在飄窗的花架上晒著太陽。
客廳和餐廳被打通,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一排直接在整面墻上改裝的雜志CD架。上頭密密麻麻擺滿了這些年雷佑胤喜歡的雜志,收藏的CD,分門別類高低錯落,顯得豐富又不淩亂。
兩居室的另一間臥室被改成了衣帽間,雷佑胤珍藏的球鞋擺滿了整整一間屋子,光是看著,就讓人眼花繚亂。
這間屋子裡,除了雷佑胤,沒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跡。
唐景瀟心虛的從球鞋室裡退出來,回到臥室鎖門把自己的衣服穿上,這才走去客廳試圖把雷佑胤叫醒。
「……」
雷佑胤皺眉翻了個身,看得出來昨晚睡眠質量奇差無比。
唐景瀟佔了人家的床,又沒心沒肺的睡了個好覺,心裡正過意不去。剛好一夜沒正經吃過東西的肚子叫起來,她看一眼依舊仰面睡著的雷佑胤,自作主張從臥室裡拿了床毯子給他蓋上,這才進了廚房。
雷佑胤是被屋子裡彌散開來的白粥香氣給勾引得睜眼的。
一肚子起床氣和對居住環境要求極端嚴苛的少爺脾氣讓他眉頭緊鎖,揉著太陽穴就循著味道進了廚房。
唐景瀟正在裡面小心翼翼的拍黃瓜。
一鍋白粥正在旁邊插著電,咕嘟嘟的冒著熱氣。
冰箱被她翻了個遍,總共也隻找出來一根黃瓜兩個鶏蛋。
鶏蛋拿出來敲開看了一眼,一好一壞,等著雷佑胤起身現做煎蛋。又怕白粥太素難以入口,便想著涼拌一個黃瓜,也算開胃。
聽見其他人的腳步聲,唐景瀟收起刀回頭,見是雷佑胤,抱歉一笑。
「沒跟你打招呼就擅自用了廚房,不好意思。東西我用完一會兒都洗好了重新給你擱回去……你鶏蛋要全熟還是溏心?」
「全熟。」
雷佑胤想也沒想便下意識的接口。頭疼終於好一些,但也有限,惺忪的睡顔睨著廚房裡忙碌的唐景瀟,不知怎的,身體有點反應。
她沒問自己怎麼會在這兒。
也絕口不提自己身上被他換上的男士睡衣和鬆開的內衣釦子。
他給熟睡的唐景瀟換衣服的時候動沒動其他念頭?做沒做過多餘的事?
這件事恐怕只有雷佑胤自己知道。
一頓清爽的早飯很快就上了桌。
唐景瀟態度平靜而隨和,喝了一碗白粥,吃了些涼菜,便將碗筷放回了廚房順道洗了碗。
雷佑胤起身要送她,又被她摁回了椅子上,溫柔又不失強硬的笑著謝過他的好意。
「你好好休息,我自己打車回去。」
她的表現像是在最好的朋友家中過了一晚一樣自然。
雷佑胤想說些什麼,唐景瀟已沒給他機會,動作利落的微笑著將大門帶上了。
他有些懊惱的坐在餐廳裡,單手撐著腦袋。
鼻塞,感冒完全從唐景瀟身上被傳染到了他身上。
趁火打劫終歸還是要遭報應的。
雷佑胤打出來一個噴嚏,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脣。
……感覺,很不一樣。
唐景瀟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應該是達到了平生的巔峰值。
她直到上了出租車,跟司機報完自家的地址,那顆被強行鎮壓下來的心臟這才瘋狂的燥了起來。
唐景瀟呀唐景瀟!
你看看自己做的這都叫什麼事!
婚都定了!居然還敢半夜跑出去跟異性朋友喝酒!!
喝酒也就算了!居然還能在別人家睡過去!!
她覺得自己八輩子加起來都沒這麼丟人過,也只有這些年積攢起來的那點兒定力能讓她維持住表面的平靜,不至於從雷佑胤家裡有失顔面的倉皇逃走。
一路心理建設。
好不容易把這件事消化掉的唐景瀟在自家小區樓下,又被守在這兒的顧嘉誠給了致命一擊。
她下了出租車,隨意看了眼停在樓下的小轎車。車牌和車號眼熟,後知後覺這車正是顧嘉誠的。
唐景瀟屏住呼吸,湊到駕駛席旁朝裡一看,放平的座椅上正躺著個人,不是顧嘉誠又是誰?
唐景瀟嚇壞了,下意識的就開始拍車窗玻璃,生怕裡面的人出事。
顧嘉誠被吵醒,眼皮沉重的伸手去擋刺眼的陽光,等到適應了四周的光綫,這才發現他等了一宿的唐景瀟終於出現了。
他打開車門下了車,雙手立刻就將唐景瀟緊緊抱住。擔心了她一夜的心終於歸位,重新回到了心臟裡。
「怎麼了?怎麼在車裡睡了……」
唐景瀟忙抱住他,又心疼又好笑。
顧嘉誠把腦袋埋進她肩裡,他昨天打不通她電話時真擔心她出了什麼事。
「……你去哪兒了。等了你一夜,電話也不接……」
唐景瀟是真心疼顧嘉誠的這個傻勁。
「跟朋友出去玩了,手機沒電,他那兒也沒適合的充電綫。」
「嗯……」
顧嘉誠的手收得再緊一些,怕她跑了似的。
「下次別這樣了,好不好?」
「好好好,是我不對……下次我去哪兒都提前跟你說一聲。你要不要上去歇會兒?今天請個假?」
顧嘉誠這個狀態也的確不適合再去上班。
好在市醫院念在他前段時間操勞,病假批得爽快。唐景瀟拉著顧嘉誠進了屋,將自己的床讓出去,示意顧嘉誠躺上去。
「你睡一覺。要不要先吃點什麼?我去做。」
她本想回家就洗澡,但見顧嘉誠在,這個步驟總顯得有些奇怪,便壓住自己的想法,以顧嘉誠為重。
顧嘉誠躺下了,依舊也不老實,拉著她的手也一起滾到床上,屈膝將她壓在身下,聲音曖昧。
「不陪我一起睡會兒?」
唐景瀟身體微僵,小小聲在顧嘉誠身下受著他湊過來的親吻。
「我沒洗澡……」
「我也沒……」
衣服脫下去,唐景瀟潔白無瑕的肌膚再度暴露在顧嘉誠眼前。
他的手指循著她下身的敏感點摸上去,腿架起來,慾望剛剛插進去,唐景瀟的身體就熱情的包裹住他的。
敏感……青澀……
顧嘉誠喘一口氣,將慾望頂進去得更重一些。
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肉棒攪弄得唐景瀟的身體一塌糊塗,她的聲音又尖了起來,低低的,一下下呻吟得誘人。
一場肉搏,榨幹了唐景瀟的全部精力。
顧嘉誠沒射在她體內,用手紙解決了自己過剩的慾望。
他將唐景瀟脫下來的衣服跟自己的衣服一起丟進了洗衣機裡。
消毒水和洗衣液一起倒進去,定時洗滌。
水聲響起,顧嘉誠的手指插進自己的頭髮裡,眼神銳利的盯著轉動起來的洗衣機滾筒。
TomFord的沉香烏木。
那是他抱住唐景瀟的時候,她的衣服上散發出來的男士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