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頭腦發達

橘黃色的酸甜糖果。

有點發黑。

手工製作,蔗糖過濾不充分,一點點雜質飄在其中。不過陳雙喜從五歲那年夏天開始吃,已經很習慣了,偶爾吃到一顆特別酸的,就像中獎一樣,臉皺成一團跳來跳去。

每次去遊樂園都要繞到後面那條老街買,這回來也不例外。不過今年開始,到處畫拆,估計等她畢業,就該吃不到了。

丟一顆到嘴裡,戴上帽子,出發。

暑假過半,店裡來了很多趕作業的中學生,三三兩兩佔據一個位置,埋頭苦思的模樣讓這裡如同沉思者贋品展覽廳。陳雙喜的已經寫完了,休息期間,便閒逛過去教兩題,人美腦子好,胸還大。

很受歡迎。

這麼熱的天,店長不忍心趕孩子們出去,乾脆讓她帶著他們佔據一角,不要打擾其他客人即可。女孩捏著筆,在草稿紙上快速演算,時不時撥弄一下頭髮,幾個孩子圍著,擰著眉,神情嚴肅。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共商大計。

高藝晟打完球,和幾個朋友過來吃飯,路過咖啡廳,朝前臺看看,沒發現女孩有些失望。

她好像經常不在。

快走過,餘光瞟到熟悉的身影。

是她,耳朵上別著鉛筆,和一群初中生嘰嘰喳喳。在寫作業嗎?忍不住停下腳步,透過落地玻璃,看去。

「晟總,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一個男孩搭著他的肩問道。

「沒什麼。」

摸了鼻子,笑一下。巨大的陰影籠罩著自己,遲鈍如陳雙喜也感受到了威脅,抬起頭來,撞上他的目光,瞳孔微微放大。

臥槽,巨人!

一米九六,肌肉太甚,染上綠色去演浩克毫無違和感。

女孩看過來,黑亮的眼睛染上驚異的光彩,如同黑曜石。

這個傢伙是故意站在這裡嚇人嗎?

高藝晟心跳莫名漏一拍。

敲敲玻璃,彎腰,和她平視,手指點了下臉。陳雙喜怔了一秒,掏出小鏡子,一照,果然被水性筆劃到。只要寫作業就會咬筆,愛麗絲曾經說過,她遲早要重金屬中毒。

嘟著嘴,抹掉。

再抬頭,男生已經不見了。

「那個哥哥好高啊!像籃球明星一樣!」

將站起來的男孩按了坐下,面無表情道,「頭腦簡單就會四肢發達哦,買菜都會被騙的。」

女孩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本以為能嚇唬到小男孩。

沒想到,背後說人壞話真的會被揪到。

「前兩個條件沒有用,不必計算,直接把x的值代入……t應該等於5。」

陳雙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下題。

真的哎。

這種感覺像是被人扇了一個耳光又打了一下屁股。

丟人啊。在小屁孩的驚呼中,整理下絲帶,站起來。斜岔著腳,爬走。高藝晟咳嗽兩聲,不好意思道:「上回的飲料很好喝,我可以再來一杯嗎?」

「可以。」

兩步走到櫃檯,拿出洗好的檸檬,惡狠狠用刀切了,榨汁放到杯中。

猛地抬頭,對方正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

陳雙喜有點害怕,忍不住道,「你先找個地方坐,這杯算我請你,剛才……剛才的話我就是說了玩的。」

「嗯。」

低聲應了,男生直接拉開櫃檯旁最近的椅子,坐下。

這傢伙……絕對記恨上了。

用對講機讓愛麗絲過來送東西,人還沒到,男生直接問出來巡店的店長,可不可以指名她。

人也不多,店長想想答應了,還叫了她一聲。

「雙喜,有客人指名你。」

店長,你就不能叫我的藝名嗎?欲哭無淚,端著飲料出來送到男生桌上,按照規定,被指名了,至少要陪客人坐五分鐘。

真的太高了。

坐在北歐風的小圓椅上,腳穿過桌子,伸到她這邊。手也好長,隨便一動,感覺就能捏碎她。

那些肌肉,看起來不是擺設啊。

她到底為什麼要嘴賤,說人壞話。

「我叫高藝晟。」

我知道啊,陳雙喜默默翻了個白眼。想了想,對方掏出隨身攜帶的紙筆,寫了名字,遞過去,認真道,「是這幾個字。」

高,藝,晟

別說,人看著又高又壯,字跡卻非常好看,和外表一點不搭。

女孩眯眼,讀起來還挺正常,看到的一瞬受到巨大的驚嚇。微微張大嘴,這傢伙的名字從高一開始每年至少要見到兩次。

一次是全年級排名。

一次是校三好學生評比。

學霸如她,也不能保證每次都能擠進年級前三,但是對方,完美做到了。本以為佈告欄上的那個人是戴著眼鏡梳著油頭的書呆子,沒想到,竟然是個肌肉猛男。

這個世界誠心要欺騙她。

扯了兩下嘴角,敷衍道,「很好的名字。」

費盡心機找話題,但女孩就像是竪起了屏障,不管說什麼都能在一兩句話中結束。有點尷尬呢,五分鐘很快過去,高藝晟又點了一杯飲料,這回誰都沒有指名,只是默默坐著。

心裡有些失落。

九點一到,服務員說要打烊。起身,想了想,站在門口等候。

後門零零散散出來幾個,有說有笑,褪下女僕裝,都是再正常不過的女孩,沒發現想找的人,便一直等。

陳雙喜帶著一個光頭小孩出來,左右看看,拐進偏僻的小巷。

女孩子怎麼能不注意安全呢?壓了一下帽子跟上去,沒走多遠便聽到有人爭吵,還有小孩哭泣的聲音。

過去一看。

穿著叮噹貓圖案T恤的女孩,跌坐在地上,幾個流裡流氣的中學生圍著,手裡還拿著球棒。

光頭小男孩被其中一個舉起來,又哭又鬧。

「以為帶個高中生來,我們就會放過你嗎?」

陳雙喜氣憤道:「錢給你們了,怎麼還欺負人?」

揉兩下膝蓋,站起來,看著他們。幾個男孩笑得捂肚子,彷彿看白痴一樣看她,「我們教訓人還需要理由嗎?哦……這個小光頭超欠揍的,上課只聽到他放屁的聲音,聽不到老師講課啦。」

哈哈的笑聲,異常刺耳。

只要想欺負,什麼都會變成理由。對這些孩子,根本沒有道理可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