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五
李鸞轉望那三個,馬上又是一臉寒霜,道:“你三個回去吧,告訴殿下一聲,我還有點事,過幾天再回去。”
那三個苦著臉,居中一名道:“公主,殿下吩咐,無論如何請您先回去一趟……”
李鸞道:“怎麼?他說的話算數,我說的話你們就不聽?”
居中那漢子忙道:“那倒不是,屬下怎麼敢。只是……”
李鸞向樑二飛刀一伸手,道:“二哥,借把刀我用用。”
那三個一驚後退,叫道:“公主,您知道殿下的脾氣,屬下怎麼敢……”
李鸞道:“那容易,就說沒找著好了。”
居中那漢子道:“屬下怎麼敢欺矇殿下……”
李鸞一點頭,冷笑說道:“也好,你不敢欺矇他,我就讓你死在這兒,反正你總是死,死在誰手裡該都一樣,跪下!”
居中那漢子還真不敢不聽,砰然一聲跪了下去,道:“公主開恩,屬下這就走。”
李鸞道:“那現在就給我滾,別讓我看見生氣,滾!”
居中漢子謝恩爬起,偕同那兩個狼狽奔去。
只聽小綺在後頭笑道:“鸞姑姑好神氣啊!”
李燕豪轉身過去,還沒說話。
小綺已然說道:“您別罵我,我想來看看熱鬧。”
樑二飛刀叱道:“小孩子家懂什麼?這不是鬧著玩的,還不給我回去!”
小綺臉一拉,一跺腳擰身走了。
李鸞望著樑二飛刀道:“二哥……”
樑二飛刀道:“有話回去再說,這兒礙眼。”
李鸞當即把要說的話又嚥了回去。
回到家裡,堂屋裡落了座,小綺拉著臉端上了幾杯茶,蓋涵英道:“小綺,你爹沒說錯,這不是件鬧著玩兒的事,接下來還有大麻煩。”
小綺頭一低,沒說話。
李鸞道:“都是我沒聽涵英姐的,我要不出去什麼事也沒有了。”
樑二飛刀道:“姑娘,話不是這麼說,躲得掉的不用躲,躲不掉的躲也沒用,俗話說得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李鸞道:“我知道,我倒不怕他們,只是給二哥惹來麻煩……”
樑二飛刀道:“這是什麼話,自己人有事,誰還能袖手旁觀,不聞不問麼?”
李鸞道:“謝謝二哥的好意,只是……只是,我想走……”
蓋涵英伸手一攔道:“妹妹,別說這話,我頭一個不許!”
李鸞看了李燕豪一眼道:“姐姐,我是個不祥的人……”
李燕豪略一咬牙,淡然笑道:“小妹,這幾個人沒一個怕不祥的。”
李鸞等的就是這句話,淚往外一湧道:“我的命夠苦的,我想往好的路上走,他們偏不放過我。”
樑二飛刀道:“這是一定的,想往好路上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方面要有勇氣,另一方面還需要掙扎奮鬥,二者缺一不可。”
李鸞道:“謝謝二哥指教,我只是怕……”住口不言,沒再說下去。
樑二飛刀慨然說道:“姑娘的意思我懂,只是誰叫姑娘是一家人,樑二本是江湖人,走到那兒都一樣,這兒呆不住可以到別處去,天下這麼大,還怕沒個安身地兒,這些家當,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誰稀罕誰拿去,樑二還沒有放在心上。”
這話剛說完,砰砰然一陣擂鼓般敲門聲傳了進來。
李鸞變色而起。
蓋涵英伸手攔住了她。
樑二飛刀冷笑一聲道:“來了,好快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大不了的。”站起來往外便走。
李燕豪道:“二哥,讓我去!”
樑二飛刀攔住了他道:“三弟,你護住屋裡三個,來幾個人樑二飛刀擋得住的。”大步走了出去。
他到了門邊,功凝雙臂,沉聲問道:“哪一位?”
只聽門外有人粗聲粗氣地道:“‘五城巡捕營’的,開門!”
樑二飛刀為之一怔,旋即他笑了,是冷笑,心想:好啊!居然冒充起官家來了。
伸手拉開了門閂,門閂剛拉開,砰然一聲兩扇門被推開了,一湧進來六個,清一色的穿褲褂漢子,腰裡鼓鼓的。
樑二飛刀見多識廣,一看就知道果然是“五城巡捕營”的,他怔住了。
就在他這一怔神工夫,一名漢子邁步就要往裡闖。
樑二飛刀一定神,忙橫身一攔道:“幾位有什麼事,我這兒是民宅。”
“廢話!”那漢子一怔眼道:“要是官宅我還不來呢,有人密告你這兒藏著江洋大盜,爺們來拿賊來了,快閃開。”他伸手便扒樑二飛刀。
樑二飛刀那吃這一套,腦中靈光一閃,當即就明白了幾分,抬手一格,立把那漢子逼了回去,道:
“這位說話清楚點兒,哪兒藏著江洋大盜?”
那漢子“喲,”地一聲道:“瞧不出你還是個練家子呢,那就沒錯了,就是你這兒,來呀,先把他拿下。”
他這一聲吆喝,過來兩個,如狼似虎,抬手便抓。
那發話漢子則往裡便闖。
樑二飛刀雙眉一揚,閃身攔住了發話漢子,出手如電,一翻一扭,那發話漢子一隻手已到了背後,他閃身,出手,一氣呵成,奇快。
那發話漢子“哎喲”一聲,往前便爬。
樑二飛刀冷笑說道:“大夥兒都是道兒上闖過的,招子雪亮,誰也唬不了誰,說話吧,究竟是幹什麼來的?”
抓他那兩個漢子一見他出手製住了發話漢子,臉色大變,齊聲喝道:“好大膽,竟敢拒捕?”
各一探腰,傢伙亮出來了,就要撲。
樑二飛刀冷笑一聲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也有。”
另一隻手一翻,一柄飛刀已抵在了中漢子的喉嚨上:“我提著兵刃睡覺睡了幾十年,唬不了我的,要知道我認識幾位是官差,它可不認識!”
這一下嚇住了那兩個,遲疑著沒敢動。
樑二飛刀道:“說話吧,究竟幹什麼來的?”
那被制漢子道:“我幾個真是來抓江洋大盜!”
樑二飛刀道:“剛才你說有人密報,是誰密報?”
那被制漢子道:“一個叫鐵柱兒的,你認識麼?”
樑二飛刀一怔道:“誰?你說誰?”
那被制漢子道:“一個叫鐵柱兒的!”
樑二飛刀笑了,臉色怕人,道:“好鐵柱兒,我真沒看錯你,你居然……怪不得找不著你啊,原來你爬上高枝了………”冷然說道:“那叫鐵柱兒的現在在哪兒?”
那被制漢子道:“沒跟來,在我們營裡。”
樑二飛刀冷笑一聲道:“叫他來,我要見見他,他來了我自會交出江洋大盜。”
收刀一推,那被制漢子踉蹌前衝,差點沒爬下。
那五個沒了顧忌,掄傢伙就要上。
樑二飛刀一揚手,“噗,”“篤”,那柄柳葉飛刀硬把最頭一個漢子的發辮截了下來,然後“篤”地一聲揮在門上。
樑二飛刀道:“幾位看見了,我手下留情,誰敢往前邁一步,我拿飛刀招呼誰,要不聽等躺下了,可別怪我樑二飛刀沒打招呼。”
“樑二飛刀!”那幾個脫口齊呼。
樑二飛刀道:“不錯,在下就是樑某人。”
那先前被制漢子發了話,惡狠狠的。
“好嘛,原來是有頭有臉有字號的大人物,那就難怪了,我幾個不行還有行的,姓樑的,有種你就等著!”帶著那幾個扭頭走了,跑了。
樑二拔回飛刀,閂上門,臉色鐵青的轉了回去。
他一進堂室便道:“三弟,禍事大了,鷹犬上門了!”
李燕豪很平靜道:“我聽見了,我要出去,涵英不讓。”
樑二道:“你本來就不該出去,聽他說有人密報,你們猜是誰密報的,鐵柱兒,咱們的好鐵柱兒。”
蓋涵英叫道:“鐵柱兒……”
小綺跺了腳說:“好個該死的鐵柱兒,我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我找他去。”
擰身要走。
蓋涵英一把拉住了他道:“小綺,你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