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7鮮幣)第36章 她的神紙--白子況

下午第一節是自習課,白子湄正在做作業,身後有人用手指捅她,她知道是朱文楷那個討厭鬼,故意裝不知道,可是那傢伙真是頑強不息,最終她忍無可忍地轉過身去。

別看朱文楷的名字好聽,人卻不怎麼樣,個子只比她高一點點,卻長著一顆和身子不成比例的大腦袋,班裡的男生送了他個外號叫「豬大頭」,簡稱「豬頭」。

「白子湄,借我橡皮用用吧。」朱文楷見白子湄扭過身,立刻說道。

說真的,不是白子湄不善良,她從第一天上學,後座朱文楷就問她借橡皮,已經借了她十幾塊,卻從來都沒還過,白子湄是覺得「豬頭」有點可憐,他也是留級生,受全班男生的排擠,才忍著他「有借不還」的惡癖,一而再再而三地借給他的。

而一個星期前朱文楷明明借走了她一塊橡皮,害她自己都沒得用,又買了一塊,間隔時間不長,他又來借,而且就像從來沒有問她借過橡皮一樣,白子湄想這傢伙不是有超級健忘症,就是臉皮太厚了。

而這次她實在是對他忍無可忍了,她說:「不是借給你了嗎?我已經借給你十三塊橡皮了。」

朱文楷卻死不承認,他指著她桌子上的橡皮說:「胡說,借給我了,那你桌子上是什麼?」

豬頭果然是豬頭,白子湄氣得真翻白眼:「以後別管我借橡皮,我再也不借你用了。」

這一句話卻把朱文楷激怒了,他赤著臉說:「小氣鬼,連橡皮都不借人用!哦,我知道了,聽說你是白家的傭人啊,白家吃剩下的飯才拿給你吃,你還要給白二少拎書包,暖床,舔腳,因為你是白二少他爸小老婆生的,是個小雜種。」

「呀。」白子湄大叫一聲,一截尖銳的鉛筆紮進了朱文楷的手背,朱文楷突然殺豬一般地哭起來。

教室裡一陣大亂,很快有同學報告給了班主任,老師來了,朱文楷的媽也來了。

「嚴老師,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阿楷一向都老實本份的,從來都是別人欺負他的份,以前的事也就算了,今天也太過份了,這鉛是有毒的啊,萬一鉛進了血液,我們阿楷有個好歹的我可跟她沒完的。」朱文楷的媽媽嘴裡倒豆子一樣,白子湄只是站在一邊,面無表情。

「對不起,都是我的責任,是我沒有管教好他們。」班主任老師連連道歉,她看了一眼白子湄,「白子湄,站教室外邊去,下午不許再進來聽課,好好反省。」

朱文楷仍在哭,那截鉛斷在了他的皮肉裡,手背腫起老高,白子湄卻很瞧不上他,覺得他像個女人一樣。朱太太見班主任老師讓白子湄罰站,態度緩了緩,跟白子湄惡狠狠地說了聲「你等著。」,就帶著朱文楷去醫院了。

那個下午時間變得很長,教室裡老師在講課,白子湄卻孤獨地站在教室外,連平時對她友好的班主任老師都不再理她。下課後,走廊裡的很多同學都奇怪地看向她,竊竊私語著,白子湄覺得他們都在嘲笑她,可是她固執地咬著嘴脣,誰都不看。她並不覺得自己有錯,可畢竟只是十歲的小女孩兒,表面再裝堅強,心裡還是害怕彷徨的。

「嘿,高年級的白子洌來啦……」

「果然比傳說中還帥哦……」一些五六年級的女生已經會發花痴了。

這些話傳進了白子湄的耳朵,要在平時,她聽到白子洌的名字就頭痛,可是這次,卻有種突然有了依靠的感覺,就像溺水的人見到了稻草,或許她實在是太孤立太委屈了,才遺忘了白子洌種種的「惡行」,盼望他能夠拯救她,她抬起頭,在人群中尋找著白子洌,看到他意氣風發地向她走過來。

他的脣角勾了起來,露出了笑意:「這是誰啊?怎麼站在這兒呢,人來人往的很礙事好吧?人家不是說好狗不擋道嗎,哦……或許是老師在讓你罰站?看來我說對了,你又闖什麼禍了啊,真丟臉,別跟人說你是我妹妹啊……」

其實他的聲音大極了,所有的人都聽到了,有女生在驚呼:「她居然是白子洌的妹妹……」

「真沒想到,一點都不像啊……」

恰在這時,上課鈴聲響了。空蕩蕩的樓道裡,小小的白子湄抬頭瞪著白子洌,她眼睛裡帶著薄薄的一層淚水,卻倔強的不讓它掉下來。

朱文楷罵她的話又一次響在耳邊:說她替白子洌拎書包,暖床,舔腳,說她是白家的小雜種……這些,應該都是她這個親愛的二哥傳播出去的吧?

看著白子湄的眼睛,白子洌的心縮了一下,看到那晶瑩的淚,他的心又無來由地開始軟化了,可還是故意張牙舞爪地揚起拳頭,凶神惡煞地呲牙:「看什麼看?我是你長輩誒,有這麼看長輩的嗎……」

「老大,老大……」莊羽拽住白子洌的胳膊,「快走,又遲到了。」,白子洌連拖帶拽地被「黑白無常」弄走了。

「搞什麼?好不容易逮到糗她的機會。」白子洌甩開莊羽、莊非的胳膊,大步走下樓梯,莊羽跟在他身後說:「小湄湄就夠可憐了,老大,你別落井下石好不好……」

白子洌站住擰身,莊羽立馬護住腦袋,白子洌衝他揚了揚拳頭,又蹬蹬下樓,莊羽接著都濃:「就是嘛,聽別人說那小子罵她小雜種誒……」

「閉嘴吧,話真多。」身後的莊非警告他。

「你說什麼?」白子洌再次轉過身來。

「我說豬頭罵她是小雜種,所以她才用鉛筆紮了那小子的。」莊羽察言觀色地小聲說。

「靠,敢這麼罵我妹!活得不耐煩了啊。」白子洌立刻爆脾氣地罵了出來。

「你不是說不是你妹嗎?」莊羽轉著眼睛說。白子洌目光掃向他,莊羽立刻閉嘴,轉過臉去卻向莊非眨眼睛。

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白子湄開始後怕了,她想起了朱文楷腫的老高的手背,鉛是有毒的,這個她以前就知道,但紮上去的時候,她真的連想都沒想,就覺得該教訓一下這個知恩不圖報的傢伙。可是現在想來,他萬一真的中毒了,甚至毒發身亡了怎麼辦?白子洌還在說著風涼話,白子冰根本不能出門,路平藍也不會管她吧,乾爹會不會因為對她失望了而不再管她?而最最關心她的人白子況竟然也出差了,她會不會這樣一直站到明天也沒人管,然後朱太太披頭散髮地跑來控訴她害毒死了她兒子,然後員警們拿著手銬來抓她了……

她打了個寒襟,然後她就看到了白子況,風塵僕僕向她過來。

「哥。」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出現的白子況真的很像天神一樣,她撲過去緊緊抱住他的脖子,他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哥……」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委屈地在他懷裡啜泣,他抱著她,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嚴老師站在旁邊說著情況,還抱歉地說讓湄湄罰站只是做給朱太太看的,只是讓湄湄受委屈了。

「沒關係,沒事的話我就先帶她走了。」白子況向嚴老師點了點頭,抱著白子湄離開。嚴老師的眼睛不禁追隨著那削長優雅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白子況帶白子湄去了醫院,朱文楷正躺在病床上玩遊戲機,一隻手掌心處圍著白紗布,朱太太聽到門響轉過身來,看到站在白子況身後的白子湄,朱太太臉耷拉下來:「你是?」

白子況不動聲色地把名片遞過去,朱太太接到手裡看了一眼,立刻叫了一聲:「天啊,原來您是藍天的大公子,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她的圓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身高也似乎一下子矮下去一截。

「您好,這是我妹妹。」白子況點點頭,朱太太看向白子湄,目光裡的敵意完全消失:「原來聽白太太提起過呢,領了個女兒,原來長這麼漂亮啊。」

白子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長這麼大還沒外人這麼誇過她呢。她看了眼白子況,不解朱文楷媽媽為麼前後變化這麼大,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白子況,此時在她眼裡他好像比平時更高大了,如同神只一般。

「哦?您認識我母親,母親好像沒有提起過您。」白子況不溫不淡說道。朱太太跟著乾笑了兩聲,以她的身份,的確不夠格進路平藍的社交圈。

「湄兒是父親收的乾女兒,父母從開始就想生個女兒,待她比我們這些兒子還親幾倍,我們當哥哥的只有寵她的份兒。不過聽說今天湄兒冒犯了貴公子?」

「哎呀,沒有,沒有的事,都是文楷冒失,得罪了湄湄小姐。」朱太太擺著手說。

「朱太太真是知書達理的人,貴公子的醫藥費請都算到白家的帳下,今天湄兒嚇得不輕,能否請朱公子向她道個歉?不然朱太太也知道我回去沒法向父親交待。」

朱太太臉僵了一下,然後就哦了一聲,過去扯朱文楷的遊戲機:「玩什麼玩,快向湄湄小姐道歉。」

「媽,幹什麼?我要玩遊戲。」朱文楷嚷道。

「嚷什麼?快向湄湄小姐道歉,一天到晚就會給我惹事,以後再敢欺負湄湄小姐,我不擰了你的腦袋。」

「憑什麼?是她用鉛筆紮我的!」朱文楷不服地嚷道。

「誰叫你嘴欠的,還不快道歉。」

「哇──我不要向她道歉──哇──」朱文楷又哭起來。白子湄厭惡地皺起眉,輕輕扯了一下白子況的衣服:「哥,我們走吧。」

「好。」白子況抱起她走出病房。裡面傳來朱太太的聲音:「哎,白大少……都是你,得罪誰不行,偏偏得罪白家的人……」巴掌拍在身上的聲音傳出來,朱文楷的哭聲更響了。

白子湄和白子況對視一笑,白子湄依戀地圈住他的脖子,白子況緊緊抱著她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