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八十四

小千兒笑道:

“師娘說的不錯,那就由小千兒同師妹小穗一起去吧,反正是練本事,學經驗嗎!”

劉金定一怔,望望小穗兒,道:

“再說吧,大夥先睡了!”

風嘯山一聲怪笑,拉著小千兒打了個大棉被身上一裹,二人就在床上一端睡了。

從白虎鎮往東,繞過元寶山就會望見幾十里外的雞冠山,子午嶺下面的大刀寨便在那兒。

大刀寨的兩面,佟家酒館的那個四方木牌上的“佟”字,便掛在屋簷下隨風在轉動,酒館酌門,有一扇是開著的,天色近黃昏,客人沒有,酒館內似是靜悄悄的。

於是,山道上來了兩個人,一老一少兩個穿著破爛衣衫的人,二人經這酒館大門,已經往山腰上走了,只是突然間自酒館內走出個女人,只聽她招手叫道:

“喂喂,等一等呀!”

走在前面的老者,低聲道:

“準是那叫‘玉觀音’的女子。”

後面小的笑道:

“一聽就知道了,準沒錯。”

不錯,這一老一少正就是遠從白虎鎮郊土地廟內一早趕來的“偷魂老祖”風嘯山與他的愛徒小千兒。

劉金定原是想要小千兒一人來的,當然她是會暗中加以協助,志在磨練小千兒,但風嘯山大是不放心的就陪著小千兒一齊來了。

二人著意的化裝一番,除了衣衫破爛,那風嘯山更是用—支大眼罩蒙起一目,更把頭髮披散,有一半掩住面孔,小乾兒也是灰頭土臉的蓬鬆著頭髮;鼻孔尚掛著鼻涕,一眼看來,誰也難以看出二人是誰。

就在女子的叫聲中,二人停下腳步來。

不錯,真的是“玉觀音”祈小蝶,只見她人一追上來,不由一嘆,道:

“唉!怎的不是,算了算了,你們走吧!”

風嘯山心中琢磨,這女人話中有話,她是什麼意思?

小千兒卻吸著鼻涕,道;

“你可是在等人吧?”

“玉觀音”祈小蝶正失望的回頭走,她怎的會理會兩個似乞討的人呢。

不過,她聽了小千兒的話以後,還是回頭,道:

“不錯,是等人。”

小千兒等:

“等誰?也許我們遇見過的……”

祈小蝶又急走過來,道:

“是白虎鎮上的名醫,這人聽說叫端康。”

小千兒道:

“天將黑了,姓端的會來?”

祈小蝶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是在大刀寨聽他們談的,如意樓的人去請姓端的來治傷的,因為大刀寨傷了不少人,我是想在大夫經過的時候,也請他為我丈夫治傷的。唉!看來姓端的是不會來了!”說完竟自又回到佟家酒館了。

風嘯山這才明白,原來這祈小蝶的丈夫“青面獸”和先,在白虎鎮上受傷以後,如今正自躺在床上,他雖經過那“八腳瘋婆”麼小花立時給他服下解藥,他卻因已傷內腑一時間連下床走動也不能。

那祈小蝶早往大刀寨求救,卻又遇上大刀寨從三仙臺撤回來的一眾,而步如飛與宮彪二人也已是被抬回大刀寨的,更加上幾十名受傷的人,一時間大刀寨最需要的就是治傷大夫。

便在這時,如意樓的人來探聽消息,知道大刀寨死傷不殆,立刻答應把白虎鎮上的名醫端康,連夜請來。

如今風嘯山聽得這消息,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他回頭已見酒館把門推上,立刻以小千兒道:

“走,我們回頭迎上去。”

小千兒一怔,道:

“師父,迎誰呀!”

風嘯山道;

“別問了,跟師父走準沒錯。”

小乾兒拍拍腦袋,道:

“走著走著又回頭,師父你也不嫌累!”

風嘯山卻是匆匆行走如飛,剎時又上到酒館西面的半山上,自己開始脫去外面破衣衫,更把捂著的眼罩取下來,立刻又恢復原來的樣子。

小千兒道:

“師父,我呢?”

風嘯山道:

“別裝扮可憐蟲了,哪有名醫學徒是你這般光景的,快脫去爛衣衫,把臉抹乾淨。”

小千兒笑道:

“小乾兒明白了,師父是想在此攔住白虎鎮來的大夫,自己冒充他去大刀寨的了。”

風嘯山點頭道:

“不錯,唯有這樣,才更方便的救出那個娃兒來。”

小千兒笑道;

“藥鋪的徒弟我沒幹過,到時候師父你可得替徒兒兜著點呀!”

風嘯山道:

“有什麼好兜的,貼膏藥,上藥粉,洗傷口的這些事全由你來幹,捏骨搓筋為師的可在行,當然,我們對大刀寨沒好感,表面文章一番而已!”

小千兒突然一喜,道:

“師父你聽,真的有人來了呢!”

風嘯山招手道:

“別忙,且看為師的。”

便在這時,遠處已有人聲傳來;

“夥計呀,天都快黑了,究竟還有多遠?”,

便聽得另一聲音道:

“快了,快了,再過了這山頭你老就望見有家酒館,再翻這一座山就是大刀寨了。”

“還要越過一道溝呀,晃裡晃蕩的晃到大刀寨,只把我這身老骨頭叫這頭畜牲晃散了,那還有精神為人看病的。”

又聽得另一人道;

“端老,如今大刀寨傷了不少人,正需要你老去妙手回春呢,我也是奉樓主之命替你老來牽馬墜鐙,完了又得送你老回白虎鎮,明白點說,你老這是去行好事,小子我是跟著去沾光,你忍耐點就快到了。”

於是,連馬蹄聲也聽得見了。

馬蹄聲“得得”響中,時而一陣跳動,馬走山道亂蹄,光景還真的令馬上的灰髯老者扭腰不停的在馬背上直旋屁股,旋得老者齜牙咧嘴的。

有個身材中等漢子一手攏著馬韁繩,一身短扎打扮,戴了一頂披肩帽,背上還背了一把鋼刀,雙腿盤的可真夠快,剎時間已快到山頂上。

山頂上有幾棵老鬆樹,樹下面坐著兩個人,一老一少,當然他二人就是風嘯山師徒。

拉馬的漢子吃一驚,先是望望剛落山的日頭,再看看石頭上坐的風嘯山二人,未開口呢,風嘯山已笑道:

“歇歇腿吧,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