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風嘯山見小千兒已快吃完,笑著起身道:
“走吧,完了我老人家也該歇著了!”
小千兒一雙大眼睛眨了兩下子,忙著放下手中碗筷,提著藥箱子就走。
那大漢邊走邊對跟在身後的風嘯山道:
“趕著把兩位當頭的傷換上藥,二位也該歇著了,要知明日一早寨主還會召見二位呢!”
風嘯山笑笑道:
“那可真是榮幸之至了。”
邊說著,三人已到了大門樓下,只見四個持刀漢子走來。其中一個見是那大漢帶著白虎鎮來的大夫,早笑道:
“李爺這是帶領他們去替二位當頭療傷的吧,剛剛還有丫頭來說,連那佟大娘也來了,她也是想請他們為她的兒子看看傷呢,只是我沒叫她進去,約摸著她可能在二當頭那兒等候著的吧!”
姓李的大漢冷哼一聲,道:
“誰叫他們前些日子夥同二當頭夫人找上白虎鎮的,吃了個悶虧怨得上誰!?
那人道:
“其實佟大娘她們也是為了二當頭的小舅子,這事情沒有完,往後有得熱鬧的好瞧。”
姓李的大個子已往西邊走,而西邊正是“絕一刀”宮彪住的那昕小院子。
風嘯山心中早已明白,如今佟家酒館的“毒蜘蛛”麼小花也來到了大刀寨,為的是請大夫為她兒子和先治傷,如果兩下里一照面,我的兒,好戲就會馬上登場!
風嘯山走著走著,自言自語道:
“咳,喝多了,找個地方鬆散鬆散如何!”
姓李的大漢停步問道:
“大夫,你說什麼?”
風嘯山尚未開口呢,小千兒笑道:
“大夫要撒尿呀!”
一聲呵呵笑,姓李的道:
“跟我來吧。”
三人剛剛繞過山牆角,風嘯山突的一聲冷笑,“噗”的一掌拍在那人的玉枕穴,就在那人低哼中,風嘯山出指如風的連點姓李大漢風門、天板大穴。
於是,便見姓李的大漢似是突然全身骨節鬆散般的萎坐靠在牆角。
小千兒忙著拋下藥箱,低聲對風嘯山道:
“師父,那娃兒就在大廳後面右方一間廂屋中,有個頭枕大刀的漢子陪他睡覺呢!”
師徒二人順著那道大廳外面的圍牆往後走,直到那圍牆變成了有屋頂的廂房。
小千兒當先躍上屋頂,一擺手風嘯山也已落在廂房屋頂,二人在屋脊上隱住身子,便見小千兒指著對面一間廂房,道:
“師父,就是那間,好像還有燈亮呢!”
風嘯山點頭,
“你且在此等著,什麼樣的情況該怎麼做法,你自己知道,就不用我老人家再比手劃腳交待了。”
小千兒點頭,道:
“其實這件事如果不是要背個人,小千兒就自己前來,哪敢勞師父大駕的。”
風嘯山嘴角一撩,又指了四週一下,這才長身而起,只兩個起落,他已消失在屋簷下面。
那風嘯山全身貼緊橫樑上,稍作思忖,當即落下地來,時已三更剛到,前面大廳上偶爾傳來幾聲傷病的乾咳或哎喲之外,四周已是黑寂一片。
風嘯山又自頭上拔下一支鋼絲,只稍一拔弄,已把窗栓拔鬆下來,那是豎著的兩扇窗戶,窗前一張桌面上正燃著一盞油燈,如今已被人拔弄得十分微小。
風嘯山只是將窗戶開啟一縫,桌上的燈立即一陣閃動而幾乎熄滅,但他已一眼看到對面大床上睡的兩個人,一個大漢睡在外面,有個小孩子正蜷臥在靠牆一邊。
宛如一頭狸貓,風嘯山在窗戶一啟中便已站在桌前面,連那桌上的燈也未有驚閃或熄滅,因為他的身法太快了,快得連欲吹進屋中的風尚未起呢,他已落在屋中了。
桌上的燈依舊。
睡在床上人也未醒。
風嘯山“嘿然”一聲,已到了大床前面,只見他輕拍著睡在大床上的大漢……
那大漢一睜豹目,見床前站著個老人,不由沉聲道,
“咦!你是誰?”
風嘯山“噓”了一聲,道:
“小聲點,別驚嚇著這小娃兒了。”
大漢仰著一張大毛臉,一手已去抓枕下鋼刀,邊又道:
“老頭兒,你究竟何人?”
風嘯山道:
“我是你們從白虎鎮請來看病治傷的,如今正找地方歇著呢?”
那大漢當然也知道如意樓代為請的大夫來山寨,聞言一陣寬心,道:
“你走錯客房了。”
風嘯山指指床上孩子,道:
“這孩子一定就是如意樓人提到的那個孩子了?”
大漢一怔,怒道:
“如意樓的人怎麼說?”
風嘯山低聲道:
“如意樓的人說大刀寨把清風臺的小孩子擄走了,我想那一定就是這娃兒了。”
大漢罵道:
“奶奶的,如意樓的人真多口……”
這大漢話聲未落,而風嘯山似要轉身走去呢,突然他回身如幽靈般,雙掌交互拍出——
床上的大漢雖已防備,但風嘯山的手法怪異,出招奧妙,未聽大聲,而大漢已癱軟在床上口不能叫手不能動。
風嘯山原本可以乘大漢熟睡中立刻下手救人,但他是江湖中成名人物,如果床上小娃兒不是自己要救之人,那將是大笑話,這種事風嘯山是不會做的。
因此,他拍醒大漢,隨便幾句話就知道床上的孩子就是卓清風的孫子,現在——
現在的風嘯山手腳可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