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零
麼小花望了祈小蝶一眼,忽的指著風嘯山道:
“老東西,你在危言聳聽!”
風嘯山道:
“王八老蛋找你們胡說八道。”
祈小蝶立刻小聲問:
“你老就請快說吧!”
低聲清了一下喉嚨,風嘯山道:
“這才像句人說的話,須知我老人家這是冒生命之危來幫你們的,怎可如此以怨報德。”
麼小花仍然罵道:
“你囉嗦個頭,快說!”
風嘯山這才緩緩道:
“老太婆呀,你的那個異姓兒子和先是被人害死的喲!”
麼小花一怔,便聽得祈小蝶急問:
“你老怎的知道?”
風嘯山一笑,道:
“江湖上翻滾凡四十年,什麼樣的害人手法沒見過的?只老夫一瞧便知。”
祈小蝶道:
“我丈夫是怎麼死的?”
風嘯山道:
“我不是說過嗎,被人害死的。”
麼小花低吼一聲道:
“拿出證據來。”
風嘯山一笑,道:
“證據當然有,而且也會令你歎服不止的。”
“快說呀!”麼小花已是忍無可忍的在叫了。
風嘯山道:
“說是要說的,但卻不是在這兒說。”
祈小蝶道:
“為什麼?”
撫髯一笑,風嘯山道:
“此地何地,我若把知道的說出來以後,你們突然來他孃的一個翻臉不認人,高聲一叫,我的兒,這不是在給我自己過不去。”
麼小花怒道:
“真他媽的老猴兒精一個。”
風嘯山一笑,道:
“絕非猴兒精,而是腳踏實地的保護自己而已。”
祈小蝶道:
“老人家的意思——”
風嘯山道:
“二位且回酒館,我馬上會去的。”
祈小蝶點頭道:
“好,我們等你。”
麼小花搖頭,道:
“太便宜他了。”
祈小蝶拉著婆婆,道:
“我們回去吧,老人家這是在幫我們呢!”
風嘯山笑道:
“好走,好走,回去別忘了替我老頭兒熱壺酒,弄幾樣小菜喲!”
麼小花回頭怒罵道:
“釘是釘,卯是卯,我們的帳有得找頭呢!”
風嘯山未再頂上一句,卻是撫髯在哈哈笑……
西北風已在颳了,隨風而來的是刮面的寒意,光景是令人覺出今年的第一場大雪不遠了。
麼小花與祈小蝶頂著寒風往回趕,她二人剛越過大刀寨的護寨河,突然間,大刀寨裡面鑼聲“噹噹”響起來。
祈小蝶猛回頭,便聽得寨門樓上有人高聲大叫:
“起火了!起火了!”
麼小花冷笑著對祈小蝶道:
“準是那老狗幹的好事,他孃的誰要是惹上這老狗,誰算倒八輩楣。”
祈小蝶手一指,道:
“火起來了,好大呀!”
早又聽得大刀寨內一片混亂,不少人叫喝著快去救火。
麼小花道:
“我們走吧,這場火可真夠大刀寨忙忽的。”
於是,麼小花與祈小蝶二人緩緩的回轉佟家酒館,一路上祈小蝶對麼小花道:
“媳婦看,和先準是被那大夫害死的。”
然而麼小花卻未再說什麼。
二人快要翻過山坡了,麼小花回頭看去,邊自語道:
“大刀寨的火已媳了,不知燒在什麼地方。”
不料二人走近酒館,卻見大門半掩,知道屋中一定有人在,麼小花正要與祈小蝶分頭抄過去呢,早聽得屋角有個年輕人聲音,道:
“怎的這時候才來呀!”
麼小花循聲望去,不由得大怒,道:
“好個小鬼頭,你原來在這兒呀!”
是的,小鬼頭可不正就是小千兒。
大刀寨的火是他放的,燒的是一座麥秸垛子,天乾物燥,只一點就是大火熊熊,而他卻早已撲向大刀寨西面,正看到有一團黑影往寨牆外飛落下去。
小千兒看那身法,已知是師父老人家,忙著撲奔過去,翻過城牆,牆邊河岸上,風嘯山一打手勢,小千兒已見師父手中扛著一塊木板拋向河心。
於是,師徒二人雙雙借那木板躍過河,早趕來佟家酒館了。
小千兒這時嘻嘻一笑,道;
“快進屋裡吧,我師父還在等候二位呢。”
麼小花驚異的道:
“你師父在裡面?他倒是腿長跑的快呀!”
小千兒道:
“本來是要走的,就為了替你們解說什麼,才又耽擱下來了,快進去吧!”
麼小花與祈小蝶推門走入屋子裡,只見風嘯山一人獨坐桌前,自斟自飲,邊叨拾著一盤醬兔子肉,見二人進來,立刻把酒杯中酒喝乾,這才站起來,笑道:
“直到這時候我老頭子才吃了個半飽不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