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
你孃的,暗中施壞殺了人,這時候還在耍嘴皮,你今既然再來,老奶奶我叫你來得去不得,狗操的,後面的涼水盆,外帶尖刀一把,只等把你小子捆上,孃的,看不一點一點的挖你一身白漂肉才算怪呢!
端大夫只是剛剛一坐下,可真快,早見那“玉觀音”祈小蝶一臉煞白的端著碗盤酒壺走來,她似是羞赧的對端大夫一笑,露出一口潔白如雪的牙齒。
如果端大夫要是知道她心中這時想的什麼,我的兒那祈小蝶的一口白牙齒就會被端大夫當成了豹齒了。
望著擺在桌子上直冒熱氣的炒肉,端大夫呵呵一笑,道:
“好香。”
祈小蝶放好碗筷,立刻又親自為端大夫斟滿酒,這才輕聲道:
“只等大夫把酒喝了,還請好好為我丈夫治一治他那內傷,唉!自大夫走後,我丈夫一直睡得不安寧呢!”
端大夫心中實在不明白,因為恁他在“斷陰指”上的造詣,又怎會失手的?再看這婆媳二人表情,顯然那男的還活在內屋裡。
心中想著,端大夫便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邊放下酒杯又叨了一口炒肉放在口中細嚼著……
於是,他突然發現對面坐著抽菸的老太婆在笑……
笑應該是令人愉悅的,但這老太婆的笑卻令端大夫有著說不上來的不舒服。
回頭又看看身子靠在鍋灶旁的祈小蝶,只見祈小蝶衝著自己也笑,那種含著怨與毒的笑。
端大夫自己又斟上一杯酒喝乾以後,他緩緩站起身來,點點頭,道:
“對於你們的招待,我算是接受了,趕著回到大刀寨還有得喝的,且讓我看看他的傷,再留下藥來……”
端大夫話未說完,直覺的雙目一暗,頭已在昏,知道已中毒,不由猛的一擰身忙不迭的咬開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施力的把藏在戒指中的白粉吸入口中。
然而他還是慢了—步,再加上“毒蜘蛛”麼小花又是用毒高手,端大夫還是在一陣掙扎中倒在地上。
“玉觀音”祈小蝶—個箭步衝上來,奮起右足一陣猛踢,邊破口大罵,道:
“我把你這殺千刀的老狗,今日要你死上一百回。”
麼小花早取出一根繩子來,對祈小蝶道:
“快,先把他捆牢,我看他吃瞭解藥,別讓他活過來我們就麻煩了。”
祈小蝶點頭接過繩子來,肉粽似的把個端大夫綁的可真牢,一旁的麼小花早挽起衣袖來,道:
“媳婦,我們且把他拖到後面吊起來,再弄醒他,然後罵—句割一刀,一千刀少一刀也不行,今晚非碎了這頭陰損老狗不止。”
於是二人拉著繩頭宛似拖著一頭死狗般把端大夫拖到了房屋後面廊簷下,繩子一端搭在橫樑上,麼小花與祈小蝶二人一個拉繩子,另一個雙手託著端大夫的身子往上舉,直把個端大夫吊在半空中才歇手。
那祈小蝶就近在一盆子裡舀了一碗涼水,“嘩”的一聲涼水澆在端大夫的頭上。
魂靈兒已經上了陰陽橋的端大夫,像一下子進入冰窖似的悠悠然一個哆嗦又醒了過來。
先是,他緩緩睜開眼睛,慢慢的四下看,不由得令他又回到了現實。
而現實是殘酷的,因為面前站著兩個女人,全都冷漠的咬著牙在望著他——
當然是望著他走入現實,然後再以手上尖刀整治他。
端大夫雙眉一皺,忙叫道;
“喂,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須知我是來救治你們受傷的男人呀!”
“叭”的一個大嘴巴子,打得端大夫頭一偏,口中立刻見血外流,早聽得麼小花罵道:
“我把你這黑心驢肝肺的惡郎中,你所學應是救人,幹什麼你暗下殺手害死我兒子和先,你奶奶的我們同你何仇何恨呀,嗯?”
又是一個大嘴巴子,那是祈小蝶打的,只聽他尖聲怒叫著又罵:
“狗東西今日要你償我丈夫的命來。”
端大夫啞著聲音叫冤枉,道:
“老天呀,這是由哪裡說起呀,我怎的會害死你們的人呢,如果我誤下了藥什麼的,還有可說,可是我根本沒有用什麼藥,他是怎會死的呢?”
祈小蝶冷笑連連的道:
“端大夫,你就別叫什麼冤枉了,我丈夫才叫死的冤枉,而你——你以為自己以‘斷陰指’暗下毒手的事神不知鬼不覺呀,狗東西你太自信了。”
端大夫一聽,便道:
“那麼說來,你丈夫是死了?”
祈小蝶怒道:
“是死在你的截脈手法之下。”
端大夫猛搖頭的道:
“你丈夫本就已病入膏肓,我也只是想盡盡人事的幫忙而已,哪裡會是什麼指呀指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二位在說些什麼呀!”
“劈啪”一陣好打,祈小蝶一連打了端大夫十幾個大嘴巴子,不料卻發現自己手已打痛,而姓端的嘴巴卻非但未腫,甚至連紅也只是稍稍而已。
一旁的麼小花早厲吼道:
“老小子,你已是刀下魚肉,猶待巧言詭辯,且看老孃怎麼收拾你這狗東西吧。”說著她突的拔出一柄尖刀來,邊對祈小蝶道:“媳婦呀,為你丈夫報仇此其時也。”
祈小蝶伸手接過尖刀,對麼小花道:
“婆婆呀,人說活吃人心大補,待媳婦挖出這老狗的心來,就用盆中水稍加清洗,婆婆趁那心尚在跳時吃下,也算媳婦一點孝心。”
麼小花忙道:
“慢著,你若挖出這老狗的心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我們不能要他死的早,說好了的,總得在他身上殺足一千刀呢。”
祈小蝶咬牙道:
“我倒是氣糊塗了,現在——”祈小蝶在挽衣袖,尖刀咬在他的口中,他的臉現在更見煞白,光景已不像是什麼“玉觀音”,倒像是陰司操刀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