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
第二十一章 大事似露端倪
如意樓在白虎鎮東街第一家,大宅大院佔地廣,高門樓前面還有個大廣場,有八棵皁角樹奇形怪狀分植在廣場四周,靠大門的兩棵皁角大樹下面,因為經常有騾馬在樹下拴著,地上坑坑凹凹的還有著一股馬尿味。
二更天的時候從西街來了一個人,這人一身狐裘皮衣,翻手拖肩大風帽,踏著一地的雪花來到如意樓。
大門樓屋簷下掛了兩盞粗如水桶的大燈籠,上面各鑲著如意二字,高燈低亮,照得那人十分清楚,敢情來人竟是柴家賭坊的柴老二來了。
一個人,他也帶著相當神祕樣子來到如意樓。
柴老二一登上那十二層高高的青石臺階,回頭又向雪地的大廣場上面看了又看便伸手去叩那兩扇半尺厚的門上獅面銅環。
“砰砰”只兩聲,便聽得裡面有人道:
“誰?”
柴老二道:
“柴非一。”
不料裡面的人聽說是柴家賭坊的柴老二,立刻拉開門來,一句話也不多說的,就讓柴非一進得大門裡。
透著一股神祕的走入大門內,柴非一正要往裡面走,門房內又走出三個漢子,其中一人走到柴老二面前,道:
“二爺,樓主不在呢!”
柴非一愣然問道:
“大哥去哪兒了?”
那人對柴老二甚是恭敬的道;
“二爺,樓主去了大刀寨,一場大雪隔在山裡了,只怕得個三兩天山裡積雪化了他才能回來的。”
柴非一道:
“這可怎麼辦,大事情要找他的,他卻又不在如意樓。”
那人想了想,道:
“陶總管在,有什麼事也可以對他說也是一樣吧!”
柴非一正待回身走回頭呢,因為他知道這件大事情除了白不凡白大哥以外,只怕誰也作不了主。
不料柴非一剛一轉身,對面的迴廊上人影一閃,白鳳正站在廊簷燈的下面,只聽得白鳳道:
“那不是柴叔嗎,怎的來了就走?”
柴非一見白鳳出現,這才又回身走向大廳前,邊對白鳳嘆著氣,道:
“小鳳啊!柴家賭坊這一回只怕要完了!”
白鳳一怔,邊請柴老二走入大廳上,道:
“柴叔,外人不知道,柴家賭坊其實是我爹的,而以柴叔出面,白虎鎮上的人知道柴家賭坊,可也沒人知道真正的東家,今柴叔說賭坊出事,究竟是什麼樣的大事,害得柴叔二更天頂著西北風來找我爹。”
柴非一往大椅子一靠,道:
“這次是被人坑陷了,唉!這事我是走投無路才來找你爹的,否則……唉!”
白鳳道:
“要不先隨我到後花園我同奶奶住的天閣樓去,奶奶還未曾睡呢!”
柴老二一聽,忙點頭道:
“先向老奶奶報告一下最好不過。”
於是就在白鳳的話說完,便見兩個丫頭各提著燈籠前引,柴老二與白鳳二人跟著繞過幾處迴廊到了後花園中,這時候滿院中除了幾株臘梅傲寒盛開以外,便是滿院子白皚皚的積雪,天閣樓處在積雪中,另是一番氣象。
這時候那雕樑畫棟的天閣樓上,樓上樓下燈光齊亮,白鳳推門,邊令兩個丫頭回前面而去。
天閣樓內正有一支大銅火盆,老奶奶偎坐在一隻錦緞鋪的圈椅中,雙腳放在火盆邊,微微閉起雙目,而手上卻端著一碗喝了一半的燕窩粥,見白鳳領著柴非一進來,她老人家還真的一緊雙眉。
柴非一見老奶奶在天閣樓上,忙上前施禮問候不迭:
“非一給老嬸子叩頭!”
老奶奶指指一旁椅子,道:
“別多禮了,坐下來也喝碗粥吧。”
柴非一搖頭道:
“非一喝不下呀,老嬸子。”邊斜著屁股坐下來。
白鳳坐在老奶奶另一邊,道:
“奶奶,柴叔的賭場那面出漏子了呢!”
老奶奶一聽,老花眼一翻,道:
“什麼樣的紕漏?”
柴非一道:
“事情是這樣的,不久以前清風臺那個卓文君到了柴家賭坊……”
老奶奶冷笑道:
“卓清風那個寶貝兒子又來送銀子了,嘿……”
柴非一嘆,道:
“起先我也是這麼想,當初他一出現,我的兩個寶官輪流侍候他,只是那卓文君已非當年阿蒙可比,輸小贏大的被他吃了不少金磚,所以我就忙把那呂太白從長安請來,不料還是鬥不過他,反倒是被他幾平拆穿呂太白的手法,所幸……”
老奶奶攔住,道:
“這麼說來,他是有備而來,這種情況就得憑真才實學加上賭賭雙方運氣,就不宜施詐玩手段了。”
白鳳也道:
“奶奶說的對,這樣就算是輸,也必不會呈一面倒。”
老奶奶道:
“可是輸的太多了,你才來找不凡?”
柴非一搖頭,道:
“輸多輸少其次,主要的是那姓卓的小子,來的時候他沒有賭本,卻取出一隻稀世寶物叫水膽瑪瑙,那玩意淨紅似血,大如鵝蛋,透光看去,隱隱發覺瑪瑙中有水在裡面,傳說是幾萬年前瑪瑙石結晶成形的時候,把那天地精靈封入其中變成了水,用手一晃還可聽得其中水聲……”
老奶奶點頭道:
“算是一件稀世寶物了。”
柴非一道:
“是呀,當時非一在想,只等這姓卓的小子把押的一千兩黃金輸光,我就把那水膽瑪瑙送來孝敬嬸子的,可是……”
老奶奶頭一抬,雙目炯炯含威的望著柴非一,道:
“可是什麼?”
柴老二道:
“非一把那玩意兒暫時鎖藏在鐵櫃中,三層大鎖外面更加派把守的,不料未幾日,東西竟是不見了!
老奶奶驚異的道:
“怎的會不見了?這事你該早來說的呀!”
白鳳也道:
“柴叔,你那裡外也有不下四十人,怎的還會被人偷去那麼貴重的寶物,姓卓的要贖你怎麼辦?”
老奶奶接道:
“上回柴家賭坊死了朱麻子幾人,不凡對你直抱怨,是我—旁替你擔待,再說如意樓也死了石大海幾人,加起來算是我們流年不利,如今你竟又把人家押的寶物也弄失,這件事真的難辦了。”
柴老二哭兮兮的道:
“今日那姓卓的找來了,跟他來的還有個令人頭痛得要命的人物……”
白鳳忙問:
“是誰?”
柴老二搓搓手,道:
“是那大哥聽了也頭痛的‘混世頭陀’田壽啊!”
不只是會叫白不凡頭痛,連老太太一聽也是一驚,道:
“怎的那姓田的還沒有死!”
柴老二道:
“他活的可歡適呢,就是因為他來,才把我設好的計謀打消一半。”
白鳳問道:
“你原是如何打算應付卓文君的?”
柴老二道:
“當然是要他繼續賭下去,連那呂太白我還是把他養在柴家賭坊,每日裡一邊苦練賭技,邊等姓卓的上門,只要那小子一上桌,呂太白已拍胸脯,必將連那姓卓的老婆也賭過來的,同時我又把我那寶庫重新設計,只等姓卓的堅持要贖回他的水膽瑪瑙時候,要他看著寶物已失,東西既失,他總不能要人命吧,頂多花些銀子賠他算了……”
老奶奶面色寒寒的道:
“結果呢?”
柴老二道:
“結果全不是非一想的那麼一回事,首先卓文君身邊跟了個田壽頭,那個該死的頭陀口口聲聲說自己來做個見證人,他孃的,我看他是在監視著姓卓的那小子,不讓他再往賭桌邊上坐。”
他喘口怨氣,又道:
“非一無計可施,人家不賭,我總不能伸手拖拉,只得領他們去寶庫中取那寶物,唉!其實我心裡清楚,我哪有寶物還人家呀!”
老奶奶搖頭道:
“有田壽那個瘋頭陀在,只怕你難免當場要受辱了。”
柴老二點頭,道:
“當時我暗中運功承受他們幾掌,何況這也是我原想得到的事情。”
白鳳忙問:
“現在他們人呢?”
柴老二道:
“我把他二人像侍太上皇般的侍候在柴家賭坊,他們限期十天,十天之內找不到東西,就得聽他們的了。”
老奶奶厲吼一聲,道:
“他們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