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
於是,卓文君一抖絲韁疾馳而去——
卓文君—心想早點把白虎鎮回春堂的端大夫請到清風臺來。但他又如何知道那回春堂的端大夫是一位身負重要任務的康王爺?
端大夫替大刀寨治傷,那是他一心想要大刀寨早日再去同清風臺大幹—場,也好製造他們兩敗俱傷,這種情況對於馬鳴岐的白虎鎮借道,那是絕對有益無害。
現在卓文君再來請他,八九不離十的他會加以拒絕,因為他怎會替朝廷的叛逆們治傷的!
卓文君當然不知道這些,他的馬可騎的快,沒多久他已到了斷腸谷。
昨夜一戰,斷腸谷中死傷纍纍,哀號慘叫聲此起彼落,那種場面,卓文君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就如同他不會忘記三仙臺那一場搏殺是一樣的永刻在心扉上。
於是,他緩緩的騎進這冷風颼颼的斷腸谷中一一
卓文君神情黯然,雙目見淚,心中泣血,不論是敵或自己的兄弟,總都是他媽媽的寶貝兒子吧!
望著那被雪覆蓋上的一個個似墳小包,卓文君知道那就是大刀寨人的屍體,如果——
如果天放晴的時候,他決定找人來這斷腸谷中把一地屍體埋掉,暴屍荒谷遭狼吻,又何其殘忍!
卓文君已快走了一大半斷腸谷中山道了,突然他—怔而停下馬來,因為他發現有棵樹擋在山道上,樹的不遠更見—匹開腸破肚的白馬死在地上!
這光景令卓文君一驚,因為早上離開斷腸谷時候,沒見到這種死馬倒樹的情景,而樹與馬上的積雪又是異於別處,難道這兒——
“啊!”
那是一聲類好淒厲的女子叫聲,卓文君連多想也沒有的旱地拔蔥而起,身子已脫離馬鞍,半空中他擰腰斜身,連著斜翻三個空心跟斗,落在荒林中,他的虎爪已套在雙手臂上。
“啊唷!”女子的聲音再次爆發在冷風中,斷腸谷已是在回鳴不已了。
卓文君再次騰身而起,他已到了荒林邊的懸崖下面,附近有一堆稻草,女子的聲音便在那枯草後面又發出來:
“你要我死吧!”
“我怎會要你死?我捨得嗎?哈……”
“咻”的一聲,一堆枯草被拉開來,卓文君這次可看的真望的切,而洞中的人呢——
坐在洞穴內的大漢還以為風把堵在洞口的枯草吹開了呢,他的褲子已褪去一隻,另一褲腿也褪了一大半,露出兩條黑不溜唧的毛大腿,便在那隻夠彎腰坐進去的洞穴內,大漢的一旁還正躺了個全身精赤,而滿身都是血跡的姑娘,連姑娘的面上也全是血跡,顯然是被大漢在她身上一陣啃吮沾上去的。
那姑娘當然是白鳳,她這時候可真慘,地上鋪著許多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墊著,雙手用那從馬身上取下來的韁繩捆在一端大石上,兩腳分岔各拴在一個大石上,這光景十分清楚,宮彪在白鳳身上啃吮一陣後,這就要玩真刀真槍了。
卓文君因為白鳳面上血跡關係,他尚未看清是哪家的姑娘,但大刀寨的“絕一刀”宮彪他可認得準——
這時候卓文君的出現,在宮彪而言,忒也煞風景了!
不是嗎,就在宮彪回頭上看之下,忙不迭的又把褲子往身上穿,幾乎把個褲腿穿倒過來——
洞口的卓文君冷冷笑道:
“好小子,原來你沒死呀,卻藏到這石穴中糟蹋誰家的姑娘了,孃的老皮,流了那麼多的血,你竟還不忘餵你那老鳥吃稀飯呀!”
褲子一挽,彎腰抓起地上長短刀,“絕—刀”宮彪虎吼一聲衝出石穴外。
石穴外地方不大,但是足夠二人搏鬥的。
宮彪語音不清的罵道:
“操死你親孃的,卓小子,你昨夜在有備人多之下佔了便宜,老子被你剝去不少皮肉,今日遇上,這是上天的安排,宮大爺的不死,就是等著送你小子上西天呢!”
卓文君嘿嘿一笑,指著石穴中被四肢捆成三個方向的女子,問道:
“你這頭狼,在哪兒弄的那麼個姑娘呀!”
宮彪尚未開口,石穴中的白鳳已尖叫道:
“卓文君,你快殺了這狗東西,他想佔我便宜呀!”
卓文君一愣叉看,心想這聲音有些熟悉,石穴中又道:
“我是白鳳呀!”
卓文君大吃一驚,道:
“你……你是……如意樓白姑娘?”
石穴中白鳳道:
“是呀,你快殺了這姓宮的畜牲。”
宮彪突然厲笑道:
“好嘛,原來你們還是老相好呀!”
卓文君目眥欲裂,氣沖牛鬥,清麗的面上剎時罩上一層寒霜,喝道:
“昨夜未曾追殺你這狗東西,才半天功夫便原地作怪,荒林石穴之間竟想對白姑娘霸王硬上弓壞人貞操,汙人清白,偏就還要血口噴人的想扯上卓大爺,姓宮的,你真叫卑鄙齷齪,該死—百次!”
“絕一刀”宮彪冷哼一聲罵道:
“姓卓的,你別他媽的在宮大爺面前窮吒唬擺正經,更別以為昨夜你小子佔得—招半式的便宜以為吃定你宮大爺,那是你們人多勢眾,宮大爺又是一陣拚命趕路才為你們所乘,現在別看老子有傷,可也—覺睡過了頭也養足不少力氣,我的兒,且在這石穴之外再賭一次你我的造化吧!”
卓文君“呸”的一聲,道:
“姓宮的,三仙臺斷腸谷,你已逃過兩次劫數,但凡有些微人性,你便隱形遁世的做個夢醒人,合著你以為自己是閻王老子的拒絕往來戶呀。”
右手長刀已高舉過頂,宮彪已開始錯步,他那已無肉模糊的左面頰正對著冷眼逼視的卓文君,左手短刀卻在他那左掌上頭顫跳翻動的挽著刀花,炫燦的冷芒與地上的白雪相映互照,幻化成條條絲芒,刺激著視覺感應!
於是,虎爪便在卓文君的胸前並著.森冷的爪尖一張合,片片銀光比地上的白雪還亮。
宮彪只錯步一丈,他那銅鈴眼突的暴睜如炬,空中的長刀顫蠕成波浪剎時向下擴散開來,而左手的短刀卻又以無可言喻的快速向波浪中透刺而上,他那巨大的身體便在他口中的沉喝中一沖而上。
兩片蓋地的銀色光華在這時噴灑開來,卓文君冷笑一聲:
“來得好!”兩隻虎爪下拍,“嘟”聲中,他那左手虎爪生生握住宮彪右手長刀,右手虎爪下拍如閃電般,抓向短刀,他身形怒旋上前,奮力一腳把宮彪直衝而上的身子踹得往後摔去。
宮彪早知虎爪劍難擋,不料他準備和身而上,總想只要雙臂摟把住卓文君,他自己便能把對方活活勒死,不料卓文君不上當,一腳踢出,身子急旋,人已站在兩丈外,而宮彪卻幾乎一跤坐在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