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來了
已是樂不思蜀的喬宓,還真恨不得住到國相府去,有裴禎這般養著,那日子定然逍遙自在,也不用每日被景琮那冰山老變態剝削了。
可惜,想像是美好的,現實卻很殘酷。
亥時將過,夜空繁星如洗,馬車行至國相府時,裴禎抱著已經昏昏欲睡的貓兒慢慢下了車,袍間美玉環佩清響,看著喬宓的貓耳微抖,他忙伸手撫了撫枕在臂間的貓兒腦袋。
“主子,還是送她回宮去吧。”
近衛鹿嚴上前勸阻了一句,他跟隨裴禎多年,時常出入宮中,攝政王寵貓若命的傳言他聽了不知樊幾,更是見多了攝政王抱著貓兒出席國宴和朝議,如今她蹊蹺跑到裴禎這來,若是不早些送回去,以景琮的脾氣,只怕會雷霆大怒的。
“您今日才在朝中提及親政一事,攝政王只怕正惱著,他若因這貓兒扣主子莫須有的罪名……”
裴禎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再言,懷中的貓兒已然熟睡,雪白如狐乖巧的讓人心癢,大掌輕柔的順著她那身白亮軟滑的絨毛,愈是摸愈發愛不釋手,也難怪平日景琮到哪裡都抱著她。
腦中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下午在御龍殿中的那抹倩影,嬌蠻的少女桃頰泛緋,不點而赤的櫻脣燦如春華,一雙明眸更是皎若秋月……
“喬喬?”他似乎聽見陛下是這麼喚她的。
裴禎方步上府門前的石階時,遠處的街口便傳來了一陣嘈雜聲,獅族的聽力向來厲害,震徹晚風的鐵甲馬蹄聲,格外刺耳。
看看懷中甜睡的喬宓,他溫和的眸中浮起淡淡的失望。
“他把你看的這般重,可怎麼辦呢?”
……
景琮攝政多年,早已是無冕之王,手下兵權盡握,除卻虎威軍,最厲害的還屬常年跟隨王駕旁的五千鐵甲禁軍了,那都是他的親兵,多出自豹族熊族的勇猛之士,早年隨景琮南征北戰時,廝殺沙場間,讓幾國都是聞風喪膽的。
這深更半夜被鐵甲軍包圍了府邸,裴禎倒是一派風輕雲淡,換了旁人估計早已嚇破膽了。
攝政王的御駕奢華至極,四十猛士抬的龍攆如小型宮殿般,懸在四角飛龍簷下的八寶宮燈微晃,步伐齊整的在數千鐵甲軍中,停在了裴府門口。
“不知攝政王深夜駕臨相府,有何要事?”
早在禁軍出現時,喬宓就被驚醒了,此時縮在裴禎的懷中,一顆貓心忐忑不安至極,景琮能出動這麼大陣仗來找她,不難想像等會兒被帶回去的下場。
“裴相抱著本王的貓,還明知故問麼。”
好半晌了,禦攆中才傳出景琮萬年不變的陰鷙冷笑,愣是讓清爽晚風多了隆冬寒冽。
喬宓用肉肉的絨爪碰了碰裴禎的手心,示意他放她下去,今日她逃跑在先,還破例去吃了烤魚,若是不早些跟景琮服軟……最重要的是,她不能連累了裴禎。
將貓兒輕輕放到地上時,裴禎還未收回手,喬宓就甩著尾巴朝禦攆跑去了,臨上去前,還不忘回頭看了眼站在府門前的裴禎,幽暗的燈籠下,長身玉立的他竟顯得有幾分孤寂。
“喵嗚~”謝謝你!
還未看清裴禎是否聽清她的聲音,禦攆中就襲來一股可怕的力量,喬宓甚至來不及發出聲音,回過神時就被景琮捉在手中了。
現在的情形很危險,喬宓被提領著脖頸,夜明珠的亮光下,景琮看著她的眼神都是陰森森的,小小貓軀下意識的顫抖著。
“喵……”
景琮無視了她弱弱的哀求,似笑非笑道:“喜歡同阿暘玩,也便罷了,怎麼連裴禎也這麼合你眼了?”
喬宓最怕他這樣的口吻說話了,牙根子都有些滲的慌,滴溜溜的貓瞳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瞄著那一頭被金龍冠束住的白髮,小聲的喵嗚著。
“不過是罰你抄東西,就敢玩失蹤,還跳進了裴禎的懷裡,若是我不來接你,是不是就打算不要我了?”
逮著貓頸的雙指蒼勁修長,明明極重的分量,拿捏在他手中卻輕如紙片般,冷笑著將低眉順目的貓兒晃了晃,在聞到淡淡的魚腥味時,雙指一鬆,將她丟在了旁側的墨色短毛毯上。
不受力的喬宓在精緻的毛毯上打了個滾,換做平時,她一定會用毛絨絨的屁股對著景琮,以表示心中憤怒,但是這會兒她顯然是不能這麼做的。
躡著四爪靠近了擱置巨大引枕的赤金龍靠,踩著景琮刺著飛龍的玄紗袍角,將小腦袋在他繫著玉帶的腰間蹭了蹭。
老實講,他最後那句話,嚇到了她,莫名其妙的竟然帶著一股醋意?
幻覺,這絕對不是攝政王該有的口氣。
“還不快些變回來。”
撥開她雪色的貓頭,這次他一反常態沒有幫她化身,而是讓她自己來,喬宓稍稍遲疑了幾秒,卻在他陰寒的目光掃來時,一個激靈,趕緊喵嗚一聲。
白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