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體溫降下來了,吃過退燒藥以後,神志也清醒了不少,寧隸打量著這間稀奇古怪的房間,害怕的往被子裡面縮。
可當寧赫盛進來時,她更怕了,嗚嗚的哭出了聲。
男人以為她害怕這裡,想過去抱著她,卻沒想到她躲得更厲害。
原來最害怕的,還是他。
看著她躲得動作,氣笑是氣笑了,可他第一次嘗試到了手足無措的感覺,站在原地,心中有塊地方好像塌了。
“過來。”
他朝她伸出了手,只見全身都躲在被子中的人露出了一雙眼睛,驚恐而害怕,看著那雙手後,連整個身子都埋在了被子裡,他對她帶來的恐懼,已經深沉到連一隻手都害怕了。
大手逐漸握成拳,慢慢放回了自己的口袋中,那不作聲的看著被子鼓起的一角,心中竟然罵了自己一句活該。
他又轉身開門走了出去,等她的燒完全退下後才能走。
老頭坐在一個椅子上,手中拿著煙鬥敲了敲桌子,滿是皺紋的臉,倒擠出來了一副歡笑。
“屋裡頭的女娃,誰跟你什麼關系?”
他鷹厲的眼神警告了他一眼,“不該問的不要問。”
老頭倒一副無所謂。
“你放心,我這什麼人都見過,年紀大了,接受的事情就多了,我倒有個好東西,推薦給你,不知道你需要不需要?”
這句話卻點燃了他的興趣。
“什麼東西?”
“跟我來。”
寧隸悄悄的推開一扇門,耳邊聽到了,隔壁房間有交談的聲音,門口還亮著黃色燈光,她的眼睛瞄準了大門口那扇通往門外的世界。
內心已經給自己鼓足了勇氣,一絲不掛的身子,在這陰冷潮濕的房間裡有些打顫,可比起在他的身邊,她覺得外面的世界才是對她的美好。
悄悄的往門口移動,眼睛緊盯著隔壁的房門,沒有看路的她腳下,忽然碰到了一個花瓶,在旋轉了幾圈後,往地上砸下去,發出刺耳的聲音。
果然驚動了裡面的人,寧隸瞪大驚恐的雙眼往外面跑。
不出意外,聽到了身後對她內心最恐懼的大吼聲。
“寧隸!”
光著腳丫踩在滿是石子的地面,疼痛席捲而來,她卻絲毫不在意,外面的空氣如此清新,一個黑暗的小巷子,遠處就是那燦爛的光,她正朝著命運的一處跑去。
可她未能接觸到光芒,胳膊被狠狠地拉住,強硬的轉過身,那雙大手再次掐上她的脖子,狠心摁在參差不齊石子牆上,背上的傷口摩擦著好痛。
寧赫盛動怒的掐著她的脖子質問,“你敢跑?誰給你的本事!再給我跑一個試試,腿把你折斷!”
她扁著嘴巴想哭不敢哭,顫抖著身子,不知所措,如同在看一個魔鬼,他在她眼裡,甚至比不上了自由。
“鬧什麼呢?女娃都快被你給掐死了,快鬆手!”
寧赫盛猛然回過神,把她緊抱在懷中,用衣服擋住她裸露的身子,心臟仍然害怕的喘不過氣,沒人知道,在她跑出去的那瞬間,他有多驚慌害怕。
拿起風衣將她全部遮蓋住,身後的老頭笑笑,“這就走了?給你的東西要不要嘞。”
他的手頓了一下。
良久,淡泊的突出兩個字,“全要。”
他笑的眼角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又是一單大生意。
將她抱緊了副駕駛座,那裝滿東西的紙箱放入了後備箱中,老頭彎著腰對他揮揮手,“歡迎下次再來。”
“不會有下次了。”
車中一路沉默,寧隸依然抱著自己蜷縮,連兩隻腳丫的腳趾頭都蜷著,微不可察覺的抖動。
他有這麼害怕嗎?
寧赫盛怒的想捶打方向盤,更想用暴力讓她來聽話,可時間久了,他便對她的馴服產生了頭疼,終究已經不是小孩子,她見過外面的世界,對他更產生了抵抗的心裡。
他並不打算做到那一步,除非她真的不聽話,他才會給她用藥下蠱。
回去後,寧隸蹲在了牆角,警惕瞪大的眼睛直直的頂著男人做飯的背影,不曾離開,有多害怕,就有多恐懼。
等他做完飯,轉身依然看她蹲在那裡,拿著手中的盤子朝她走去,盡量溫和的聲音。
“吃飯了。”
卻離她不到兩米的時候,她像瘋了一樣在屋子裡到處跑,翻越過中間的大床,躲在了另一頭的沙發角落,眼睛瞪得像槍口看著他,抱住自己的身體。
寧赫盛嘴角僵直,幽然而增生的怒火,他手背上的青筋緊握盤子正在跳動。
可站在那裡沉默許久,他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