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一

“木尊者”餘照開像瘋狂了一樣以他的“黑金劍”劈刺著燕鐵衣,那柄黑馬閃亮的長劍泛映著怪異的芒彩,走著玄祕的招術,剎那圈住了燕鐵衣!

在“黑金劍”的急速穿掠中,一縷白森森的光芒,倏然呼嘯著以排山倒海之勢反捲過來,其力道之雄渾,劍法之犀利凌猛無可比擬,“木尊者”餘照開神色大變中奮身退避,卻在一個絕對不可能的角度裡射出一溜青電,快得就像遠古的時光流逝過去,一下子透進了餘照開腦門,青電猝,這位“木尊者”便帶著泉湧的鮮血與黏白的腦漿一頭栽向石階之下!

突然怪嚎,“金尊者”潘少蔭的“大流星”“呼”的暴飛而出,砸向燕鐵衣胸膛,燕鐵衣手中“照日劍”猝彈,“錚”的一聲,點開了那團斗大的“大流星”,“大流星”往上一揚,又“呼”的直貫燕鐵衣天靈,同一時間,潘少蔭閃身急進,立即縮頸低頭,“奪”“奪”連響,他的後領口內已有三點藍光疾射敵人。烘門!

燕鐵衣臉無表情,左手虛空斜揮,串射而來約三點藍光──那是三枚喂毒”十字星”,便像被一股無形中的吸力引帶往一樣猝然料撞出去,“金尊者”潘少蔭更不遲疑,返身便逃!

眼皮子也不眨一下,燕鐵衣右手猛拋,他肩後的“太阿劍”白芒倏展,有若一溜冷焰,一股九天之上劈下雷火,尖嘯著狂旋飛出,“咯”一聲斬得奔逃中的潘少蔭那顆頭顱飛上了半大,“太阿劍”又回轉返來,燕鐵衣的“照日短劍”往上一挑,“太阿劍”驀的揚起,“錚”聲筆直插回鞘內!

這時,奔跑中的潘少蔭那具無頭身體仍在餘勁未歇的往前踉蹌著,直六七步外才僕跌,頸腔內噴出的熱血,將這一路全染成了赤紅!

“五行尊者”全已伏誅,從頭到尾,其過程也不過就是人們眨幾次眼的時間而已,從頭到尾,燕鐵衣便卓立原地,連移動全沒移動一下!

側過頭來,他目光冷森森的掃視著那圍立四周,早已形同泥塑木雕約二十幾。蝴黑衣大漢溫和的,他開口道:“你們還不逃命去麼?比看看那一個逃得最快,我要留下跑在最後面的那個人的腦袋!”

二十幾名黑衣大漢立時惡夢初醒般機伶伶的打了個寒噤,面面相覷,卻俱皆發覺彼此的臉色全已驚駭得不似張人臉了!

燕鐵衣笑道:“現在,開始──”天下再沒比這更快的奔跑法了,他一聲“開始”,那二十幾位仁兄立即撞擠滾跌成一片哀號著,尖叫著,喊泣著,就像到了世界末日般狼奔豕突的霎時逃散一空!

吁了口氣,燕鐵衣點頭道:“唔,果然很快……”

熊道元在褲管上擦去了手心上的冷汗,口乾舌苦的道:“見過魁首的手法多次了,也不知怎的,每一次經歷卻總令我心驚膽跳,冷汗盈體,像要連隔宿糧也嘔出來一樣!”

崔厚德也吶吶的道:“可不是,方才那‘五行尊者’一攔路,我就像是看見他們每人背上全背著一具棺材啦!”

將“照日短劍”還鞘,燕鐵衣道:“不要咕嚕了,我們進去──”不用他們再進去了,一陣急促的步履聲匆匆傳來,頓時已有三個人出現在門裡的長廊上,在前領路的那名黑衣漢子抬頭望見了燕鐵衣,立即像見了鬼一樣向後瑟縮,一邊卻往這裡指:“就是他,老祖,大爺,就是這人,他方才在門前逞凶傷人”一個滿頭赤髮披肩,獅鼻海口的魁梧老人正放緩了腳步,銅鈴眼凶光閃射的瞪視著燕鐵衣,老人身旁,嘿,居然就是生前那位自稱姓曹的俊俏人物!

經過了潘少蔭的屍體時,赤髮老人連瞟也沒瞟一眼,他只注視著燕鐵衣,好像地下躺著的死人與他毫無牽連似的──這是個心硬如鐵的角色!

終於,他們在五步之前停住了,赤髮老人那雙巨大的,暴虐又帶裡獸性的雙眸裡燃燒著一片血也似的火,那片火焰是熾烈的、狂悍的,殘酷又凶狠的,似是心底的熔漿翻騰,魂魄在尖吼怒號;曾有多少英雄俊傑,能手強豪,便融化在他這片熊熊的火焰中了。

在老人身邊,那位姓曹的俊俏人物,這時也面如嚴霜般凝視著燕鐵衣,慢慢的,他首先啟了口:“果然是你們,我猜到了!”

燕鐵衣笑笑道:“也果然就是你,可惜我未完全猜中!”

那人陰沉的道:“只怕,你不姓‘仇’吧?”

燕鐵衣點點頭,道:“不錯,就如同你也並非‘姓曹’一樣,你姓胡,叫胡絢”英挺的面容上掠過一抹猙獰之色,那人緩緩的道:“我是胡絢”燕鐵衣望著他,輕輕的道:“就是對了,胡絢,你是我要找的人!”

突然──赤髮老人雷鳴般咆哮:“我的五個徒弟,全是你殺的?”

燕鐵衣夷然不懼的道:“正是,胡力!”

這赤髮老人,便乃“浪天山”“紫雲洞”洞主,盛名喧赫的“千相老祖”胡力!

粗糙褚紫的麵皮驟然抽緊了一下,胡力吩咐的道:“你為什麼殺他們?”

燕鐵衣安詳的道:“因為他們想殺我,因為他們強行攔阻我要去找尋的人!

”胡力怪吼:“你要找誰?”

燕鐵衣用手一指胡絢,道:“他,你這位孝順得親自為你到大悠河邊去釣鯉魚來侍奉你的乾兒子胡絢!”

赤髮蓬豎,胡力咬牙問:“為什麼要找他?”

燕鐵衣平靜的道:“為了我的一個好朋友那條命,胡絢,你該還不會忘記裴詠吧?”

臉色立即一變,胡絢臉孔蒼白,力持鎮定的道:“你是他的什麼人?”

燕鐵衣低沉的道:“多年摯友,連心好友,此外,他曾救過我的性命!”,頓了頓,他又道:“這種關係,這種淵源,夠不夠我來替他索命復仇?胡絢,你是個枉披人皮的畜生,狼心狗肺的野獸,你也該不會忘懷你是如何折磨他,凌辱他,傷害他的吧?”

臉上的肌肉不可抑止的痙攣了一下,胡絢的嘴脣偏了偏,他吃力的道:“既然你有膽量來,想也有所憑藉的──你是誰?”

燕鐵衣往前湊近了點,低沉的道:“你沒見過我?”

胡絢咬牙道:“不記得在今天以前見過你。”

燕鐵衣道:“裴詠也沒告訴過你,他有我這麼一條好朋友?”接著,他又自己搖頭:“是了,裴詠不會告訴你的,沒有這個必要,而且,從頭至尾,你也沒有給他說什麼話的機會”脣角抽搐起來,胡絢痛根的道:“裴詠罪有應得,他是個卑陋的東西!”

燕鐵衣冷冷的道:“你叫這做‘卑鄙’?姓胡的,你強占人家的妻室,將人家夫婦活活拆散,又以這種慘無人道的暴虐手段把裴詠活活折磨致死,這是人家‘卑陋’?只怕你弄錯對象了!”

胡絢大聲道:“沈娟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