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
第八章 魂飛冥冥 凶殺隱現
燕鐵衣深深知道他的這位頭號臂助──“魔手”屠長牧的為人及習性,屠長牧是一個異常冷靜,鎮定又神思敏捷的人,日常協助燕鐵衣處理整個“青龍社”的內外事務,甚至不用燕鐵衣自己煩心,大多的問題都會在他那裡便獲得解決,現在,有他所不能承當的困難而必須親由燕鐵衣決定了,這困難可想而知便不會太小。
屠長牧見燕鐵衣沒有說話,又悒鬱的道:“魁首,我想將近來發生的這些事情向魁首一一稟報”燕鐵衣道:“說吧,我自準備好了。”
潤潤嘴脣,屠長牧慎重的道:“首先,大約是月餘之前,我們社裡在川境“合成府”的“鐵手級”首席大首領魏自奇突然失蹤,三天之後,駐“奉節縣”的另兩。蝴首領已跟沒了下落,接“江陵”的“大首腦”李明麾下最為得力的助手,也是“鐵手級”首席大頭領身份的蘇昌亦找不到,四天前杭州市”大首腦”陶昂派人飛騎傳報,他的“鐵手級”首領大頭領沙雙峰也不知下落,今天,就是剛才一會兒,又有兩樁消息遞到,一樁報告是居然連“合淝”的“大首腦”商傳勇也失了蹤跡,另一樁,卻指示了部份這些失蹤弟兄們的下落……”
燕鐵衣平靜的道:“說下去。”
屠長牧表情陰霾的道:“這樁消息指出,魏自奇的腦袋早已吊掛在“廣元府”的城樓子上,是官家祕密處斬的,李明手下的“蘇昌”則被棄屍荒野,於“江陵城”外十里處發現,沙雙峰也死了,被人挖去心肝五臟,丟在一處亂葬崗裡至今尚不知“奉節縣”那兩名首領及“合淝”“大首腦”商傳勇的下落,不過按我的判斷,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燕鐵衣沉默下一會,道:“這些事都是最近一月發生的麼?”
屠長牧點點頭,道:“是的,最先我還以為是偶然,其次我想乃屬巧合,但接二連三的發生了我們駐派各處通埠大邑的重要弟兄失蹤事件,我就感到不對頭了,待到“合淝”“大首腦”商傳勇也突然不見的快報傳來,我已決定要請魁首親自裁決,等我再看見另樁指示了部份失蹤人員死亡命運的消息後,我更迫不及待的要趕來見魁首了。”
燕鐵衣冷靜的道:“對這連串的不幸事件,你有什麼看法?”
屠長牧憤怒的道:“這顯然是一整套對我們“青龍社”有計畫的殘酷陰謀”燕鐵衣頷首道:“不錯,但為什麼?”
苦笑一下,屠長牧道:“魁首,我們的組織龐大,基業深固,平常營生範圉甚廣,在江湖上又盛名喧赫,所謂樹大招風,過往今昔結下的仇怨又多,為什麼原因而遭至這連串的不幸事件,可以預測出千百種理由,委實不易追查明確。”
燕鐵衣緩緩道:“不然。”
怔了怔,屠長牧道:“莫非魁首已有卓見?”
站起身來,燕鐵衣喃喃的道:“這一定是某一個,或某一批我們已知的敵對者或臨時萌唸的隱伏敵對者所玩的把戲”屠長牧忙問:“魁首是指……”
燕鐵衣冷冷道:“這些事情從表面上看似是千頭萬緒,一團亂絲,不容易令人。瑚白從那裡著手找出根由,但只要稍微分析歸納一下,則不難抓住重點,從而追索元凶。”
屠長牧頷首道:“是的,但我敢請魁首更進一步的指示。”
在居中來回踱著,燕鐵衣一邊微微敲擊自己腦門,嘴裡也不知哺哺些什麼,屠長牧與一邊肅立著的熊道元俱皆屏息靜氣,不敢出聲。
燕鐵衣那張純真而童稚未泯的面容上,這時又浮起一抹森森的煞氣,漾起一片狠酷的陰毒,他踱著步子,雙目中閃泛著血光。良久,燕鐵衣又坐了下來,他閉閉眼睛再睜開,低沉的道:“我們再從頭把這些事件歸引整理一番”屠長牧小心的道:“請魁首開頭。”
燕鐵衣冷凜的道:“第一、被害者俱乃本社的重要人員,可見對方的目標是我。呵叫青龍甘卜,易主言之那個人或那一群人,若非與我們有舊仇,便是要主動打擊我們”屠長牧道:“這是必然的。”
燕鐵衣道:“第二、我們被害的弟兄之中,有的被棄荒野,有的遭官府處決,這不會是對方故佈迷局,而必有其內因,我可以斷定這連串的不幸事件全是一個主兒幹下的,天下沒有那麼多的巧合”頓了頓,他按著道:“第三、不管我們失蹤的弟兄是被官府處決,抑是由不知什麼人殺死,其結果總是丟了性命,我判斷他們的死亡,尚非是由擄劫者直接下的手,可能是由第三者,他就是反正和這些死亡弟兄有仇的人下的手。”
屠長牧迷惘的道:“但被官府處決懸首示眾的弟兄呢?莫非他和官府的什麼人有仇?”
燕鐵衣道:“不,若與官家某個私人有仇,被劫了去至多也是喑裡斬了,不會懸首示眾,只要懸首示眾了,便極可能是犯大案追緝伏刑者──魏自奇在投效本社之前,是否曾在外頭犯過什麼案子?”
沉吟著,屠長牧雙目倏亮,他急道:“我想起來了,魏自奇在四年之前,曾經因為在“廣元府”一家酒樓上喝多了酒,與人因細故爭吵起來,將對兩名酒客自窗口拋下大街活活摔死,而其中一名酒客即是“廣元府”首富趙文的獨生子,這趙文與“廣元府”府尹有八拜之交,記得當時便懸桂貼出告示追緝魏自奇歸案”燕鐵緩緩道:“但他們沒有做到,因為魏自奇投效了我們,在我們的勢力庇護下,憑六扇門裡那些吃冤枉糧的鷹爪孫們是連沾也不敢沾的,可是,若是有人將魏自奇擒住送去,則他們當然是歡迎不瑕了。”
屠長牧思索道:“不過,為什麼呢?那搶擄魏自奇的人,若是與魏自奇有仇有恨,他既有力量擄劫魏自奇,更該親手殺之,為什麼卻送去官府借人之刀,這大可不必呀,他自已動手不更為隱密方便麼?”
和一拍手,燕鐵衣道:“魏自奇犯的案是殺了人,那人是“廣元府”首富,趙貫的獨生子,案發當年且曾有緝捕公文追拿魏自奇,會不會也有賞金?有花紅?而那擄劫魏自奇的人乃為了賞金花紅竟而下此辣手?”
連連點頭,屠長牧道:“相當可能。”皺皺眉,他又道:“但,他為什麼卻會挑著我們的人呢?”
燕鐵衣寒森森的道:“這個人或這批人,一定是仇視我們的,不管以前就仇視我們與現在才仇視我們,不管他是表面的敵人或潛伏的敵人,總是一心一意要打倒我們,而對方卻又在此行功中索取代價正是一舉兩得……長牧,無論這人是誰,其用心之狠毒冷酷決不可恕”屠長牧愁苦的道:“這是當然,不過,若是我們明擺著的對頭仇家,猶易追查,如果這個人乃是伏伏不動的,便難得找他出來了,魁首,我們不能放任他,一個接一個擄劫去我們各處各地的人手,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王八羔子送我們的終啊”燕鐵衣煩躁的道:“我此你們還心急”這時,肅立一側的熊道元插口道:“啟稟魁首,我們被弒失蹤或死亡的那些弟兄,也都是社裡頗有份量的角色,甚至連我們“大首腦級”的重要人物也遭了毒手,可見這伏在暗處逐向我們襲擊的傢伙,武功相當強悍,不論他是單獨或成群,全夠得上硬扎,而且,對方也十分有頭腦,他們是在各個擊破、分別殲滅,更藉此而收取了代價”燕鐵衣喃喃的道:“各個擊破、分別歿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