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二

燕鐵衣肅穆的道:“不要太輕敵,厚德,沒有三分三,豈敢上梁山?對方若是個泛泛之輩,他也就不前來捋我們的虎鬚了!”

崔厚德想了想,道:“這傢伙司機會是誰呢?”

燕鐵衣道:“我和你同樣存著這個疑問。”

崔厚德低聲道:“魁首,你與他對過仗,看世他的招術路子來沒有?”

苦笑一聲,燕鐵衣道:“沒有,這人功力高,出手狠且猛,幾乎沒有什麼破綻,接刃的時間又短,委實不易看出他是那一家那一派的招法,如果他再把拚鬥的過程拉長一點,或者能以找出點端倪來也不一定……”

崔厚德笑笑,道:“如果時間再拖長一點,他這條老命便擱在這裡了!”

燕鐵衣尚未及回答什麼,門外風動影晃,哈,熊道元已經滿頭大汗,氣急敗壞的衝著的進來!甫一進門,他看見燕鐵衣好生生的站在那裡,這才如釋重負的透了一口氣,邊又急切的道:“魁首——你無恙吧?”

燕鐵衣道:“我當然無恙——你慌張什麼?活像見了鬼一樣?”

熊道元臉色驟然變灰,驚恐的道:“可不是見了鬼怎的?魁首也遇上了?”

燕鐵衣慢吞吞的道:“你見誰的鬼?”

熊道元吞了口唾液,艱辛的道:“說出來,實在叫人覺得怪誕,魁首,那商傳勇大首腦的鬼魂呀——。”

一側,崔厚德冒失道:“你方才跑到那裡去了?外面床鋪上被縟零亂,空舊蕩蕩找不著你的人影,如今正派人出去,四處搜尋你去啦,我們還都以為你真個被鬼勾了魂呢?”

禁不住起了個寒顫,熊道元餘悸猶存的道:“那可真是商大首腦的鬼魂唷他飄呀飄的進了我的房間,又朝著我“噓”“噓”吹氣,老天,那是陰氣呀,冷森得叫人身上至起了雞皮疙瘩,他的臉容也是死白僵硬的,就似剛從棺材裡爬起來的模樣,兩隻眼直楞楞的瞪著我,眼瞳泛著碧光……簡直把我嚇得心都不會跳了!”

崔厚德忙道:“後來呢?”

舐舐乾燥的嘴脣,熊道元吶吶的道:“後來,我兒他逐漸向床前逼進,驚恐之下,也顧不得那是人是鬼了,抖手就是一槍扎去,但卻沒紮上,那鬼影像狼嚎似的咭咭怪笑著飄向室外,我心裡起了疑,跟著就追,這一追便追到嶺後村子裡去了,繞了大半天卻失去他蹤跡,我猛然醒悟,這不要是什麼江湖下的邪魔鬼道故意弄些玄虛來誘我離開,以便潛回來對魁首不利呢?一急之下,我就趕忙跑了回來,慶幸魁首好端端的沒受什麼驚擾,否則,我就吃不消啦……。”

崔厚德吊起一邊的眉毛道:“早就出事,老熊!”

熊道元目光四掃,震動的道:“果是‘調虎離山’之計。”

燕鐵衣冷笑道:“便算他調了你這頭虎去,我這條龍也並不好伺候。”

熊道元急問:“魁首,這是怎麼回事?”

燕鐵衣道:“有人向我行刺!”

熊道元雙目突凸,脫口問:“誰?”

燕鐵衣道:“就是‘商首腦’的‘鬼魂’。”

倒呼了一口涼氣,熊道元驚怒的道:“鬼魂豈懂得行刺?魁首,那一定是我。呵的什麼仇家所裝扮的!”

燕鐵衣點點頭,道:“不錯,可惜我只傷了他,卻未能將他擒住!”

熊道元氣憤的問:“這會是那一個王八蛋?”

走回床沿坐下,燕鐵衣道:“據我想,今晚來此行刺的人,一定和近些日來我們外面所發生的連番不幸事件有關,說不定他是主謀,也說不定他乃幫凶……

…”熊道元猛一咬牙,恨聲道:“若是擋住這種,看我小一口一口咬下他的內來!”

燕鐵衣冷靜的道:“這是極端詭密又狠酷的人物,只今晚接觸了一下,我已有了這樣的感覺,他不是容易對付的!”

崔厚德急切的道:“但我們必須抓住他,魁首,否則後患仍將無窮!”

燕鐵衣道:“我比你們更希望早點抓住他!”頓了頓,他又搖頭道:“三位領主與兩名‘衛山龍’才出去不久,此地已顯驚兆,這不是好徵候,我怕我們定下的誘敵之計恐難如願——設若今晚來人果真是那個暗中的劊子手的話!”

熊道元焦灼的道:“我們該怎麼辨呢?魁首。”

燕鐵衣靜靜的道:“防範與等待,如此而已。

熊道元道:“這只是消極的,被動的啊!”

燕鐵衣嘆了口氣,道:“我也想採取有效的,積極的,更堅強的手法,但怎。捍去做?我們不知道對方是誰,不知道對方的山門派別,甚至連對方為何如此懷恨我們也不明白,又叫我們怎麼下手處理?”

“克登”一咬牙,熊道元的聲音出自齒縫:“恨死我了!”

燕鐵衣冷然道:“這正是那人所希望的事!”

望著自己魁首那張童稚又純真的面龐,崔厚德發覺這張面龐上亦同樣被憤怒與怨恨的黑霧所布罩……雖然燕鐵衣在盡力壓制與掩飾著,但那種燃自心內的熊態烈焰卻是不易隱諱的……。

崔厚德悄悄的向熊道元使了個眼色,然後謹慎的道:“魁首,請早些安歇吧,外頭的事我與老熊照應著,天快亮了,魁首還有好些問題需要起身處置哩……

…。”

燕鐵衣低沉的道:“你們退下去吧,明早記得叫陰負咎來見我!”

“是!魁首,請魁首放開心事,不要太憂慮了……”

燕鐵衣一揚眉,道:“囉嗦。”

暗裡拖了熊道元的衣角,崔厚德偕同他的多計連忙躬身過了去,燕鐵衣倚在床頭,卻那裡還睡得著?他眼睜睜的凝注屋頂插嵌著的那柄“黑金短刀”,又在苦苦思索起來,是誰呢?會是誰呢?那一個人或那一撥人居然有如此歹毒的心計和如此陰狠的手段?他或他們又是為了什麼?

天剛濛濛亮,燕鐵衣即已匆匆起身穿妥衣袍,就著瓷罐中的冷水略為梳洗了一番,然後啟門而出,外面的小廳中,早已有一個身材瘦長,面容滿清瘦又雙目精芒如電的中年人在等候著了。那人一見燕鐵衣出來,立即站起施禮:“魁首一夜都未曾好睡嗎?”

此人不是別個,正是“青龍社”的“大執法”,笑臉斷腸陰負咎!

點點頭,燕鐵衣在一張軟椅上盤膝坐下,邊道:“你也坐,負咎。”等陰負咎坐好,燕鐵衣皺眉道:“這些天來,我們‘青龍社’上上下下,可真叫樂子大了!”

清瘦而微現乾黃的面龐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陰負咎道:“我們這一次的對手,看樣子能使我們過足癮玩玩!”

燕鐵衣道:“你居然還有這種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