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
陳起財道:“還是五萬兩?不行,太少!”
燕鐵衣和緩的道:“我認為已經不少了,陳起財!”
重重一哼,陳起財道:“你認為不少管個啥用?要我認為合適才行,你不替我想想?在你這裡是拿五萬兩,在‘雙蛇教’那裡也是拿五萬兩,人家更加上‘大金河’每年抽頭的三成,另外,我若幫他們,至少還綴上一個‘義’宇,兩頭一比較,如說你是我,我問你,你會選那一邊?”
燕鐵衣欠了笑,道:“你這話值得斟酌!”
陳起財冒火道:“斟酌什麼?”
燕鐵衣淡淡的說道:“你在我們這裡拿五萬兩,和在‘雙蛇教’手上拿五萬兩,數目相同,意義卻差別根大呢……”
睜大了眼,陳起尉問:“什麼意思?”
燕鐵衣道:“第一、‘雙蛇教’敦請你賣命,我們卻是促使你安然遠逸。第二、‘雙蛇教’勢弱而‘青龍社’勢強,‘雙蛇教’未途求援而‘青龍社’卻素來未曾花錢買過敵人的退讓。第三、也是最重要,你幫他們,綴上個‘義”字,不錯,但你可也想到,’義‘宇之外,卻也可能綴上老命?“陳起財不快的道:“那卻不一定,燕鐵衣,這要試過手才知道!”
雙手重疊著搓了搓,燕鐵衣道:“該是這樣講,所以我們才花大把的銀子請你不要試呀,這筆最容易賺的錢,莫非你尚不想?”
陳起財道:“但價格不夠高!”
沉默了一下,燕鐵衣道:“你認為多少才夠?”
陳起財笑了,道:“‘大金河’每年的收益---”不待他說完,燕鐵衣已搖搖頭道:“無可商量,方才我已告訴過你,我們無法接受像這樣經年累月的長時間勒索!”
陳起財吞了口唾沫,道:“你似乎相當堅決?”
燕鐵衣道:“非常堅決!”
陳起財思量了一會,又好笑道:“那麼,換個方式如何?”
燕鐵衣緩緩的道:“譬如說---?”搓了搓那雙肥胖的手,陳起財暖味的道:“譬如說,呃,一次付清也可以,不過,價錢可得提高一點!”
燕鐵衣沒有表情的道:“你開價,我再考慮。”
急了,費冥心高叫:“財翁,請你---”橫了費冥心一眼,陳起財冷冷的道:“老弟,你已使我不大愉快了,別這樣小心眼,我做事自然有我的主意,你不要再來打擾!”
說著,他又笑開了口轉朝燕鐵衣:“價錢麼,你一定付得起就是,我並非那種見財眼紅,貪得無厭的人,你大可放心,呵呵呵……”
燕鐵衣有些不耐的道:“多少?”陳起財似是早就敲定了算盤了,伸手他那肥手上五根粗短指頭,先得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和剛才一樣的數目,不多不少,也是五萬兩---可是,呃,卻不是銀子,以五萬兩黃金價格折算!”
從齒縫中“嘶”“嘶”笑了,燕鐵衣又流露出他慣常的那種笑容來,多麼天真純潔的笑容啊……。
但是,這樣純真的笑容,看在陳起財眼裡卻全不是那麼回事了,他滿心不是味道的問:“你笑什麼?”
燕鐵衣有趣的道:“你剛才說要五萬兩黃金?是我聽錯了麼?”
陳起財大聲的道:“一點不錯,我要的價錢就是這麼多---五萬兩黃金!”
燕鐵衣吁了口氣,道:“我既沒有聽錯,那就是你糊塗了!”
陳起財篤篤的臉孔頓時像變成了扁的,他睜大了兩眼,盯視著燕鐵衣,小心翼翼的說道:“你是說---我糊塗?”
燕鐵衣老實不客氣的點頭:“我是這樣的說。”
陳起財似乎有些艱難的轉動了一下脖頸,慢吞吞的道:“換句話說,你不答應?”
燕鐵衣生硬的道:“你過份的‘獅子大開口’了,陳起財;不錯,我付得起五萬兩黃金,但你的所值恐怕卻不夠這個價錢,一個人要求一件事,總要適合他的身價,超過太多,就未免不識趣了,如你方才的要求即是!”
陳起財喃喃的道:“我要求過份了?我不識趣?我的身價不夠?”
燕鐵衣冷然道:“是的,我是這麼說的。”
忽然呵呵笑了,陳起財道:“那麼,咱們之間的談判算是破裂啦!”
燕鐵衣靜靜的道:“如果你仍然要求五萬兩資金的話---不錯!”
陳起財輕輕的道:“一分也不能少。”
燕鐵衣微喟一聲道:“無法從命,陳起財。就算勒索吧,也該有個限度,你已經超過這個限度太遠大遠了!”
陳起財向前走近道:“你是要動手啦?”
雙目平視,燕鐵衣道:“老實說,我除非不得已,否則我不願意與你為敵的,因為你是一個好手中的好手,這一點我非常肯定,所以我才出價紋銀五萬兩與你化其干戈---栽一直認為解決問題爭端的方法有多種,而暴力卻並非最好一種,偶然用用別的法子,也許會獲得更佳的效果。”陳起財大聲道:“但你卻拒絕了我所提的價錢!”
燕鐵衣道:“那是你過份的貪婪!”
一邊眼眯超,另一隻眼卻睜大了,陳起財道:“你罵我——貪婪?”
燕鐵衣道:“不是罵你,只是告訴你一樁事實,陳起財,這樁事實的整個內涵便只是那兩個字——貪婪!”
陳起財臉孔漲紅,他憤怒的道:“你完了,你即將面對我陳起財——我要與你作生死一搏!”
這位有“千兩”之稱的江湖怪客經常是不易發怒的,而一旦他發了怒,那就是真正的憤怒了,這憤怒的代價他有過經驗——往往便是生命的索取及鮮血的塗染,現在,他已下定決心這樣做了!
燕鐵衣安詳的道:“你要決裂了麼?”
陳起財雙目泛著血光,他道:“不錯。”
燕鐵衣問:“五萬兩紋銀也不要了?”
陳超財咆哮一聲,道:“去你孃的五萬兩紋銀,陳某人不希罕!”
燕鐵衣古怪的一笑,道:“也好,至少‘青龍社’不必開這種被人勒索的例子了;我覺得,暴力並非最佳解決爭端的方法,但是,對某些人或某些事來說,有時侯卻必須使用暴力,譬如說,嗯,對你這種人!”
陳起財大吼:“就會如你的願了,馬上就會了!”。
“雙蛇教”的人們到這時才算定下心來鬆了一口氣,費冥心立時大喊:“財翁,我早就知道他們毫無誠意,完全是藉此挑撥離間,妄圖分化你我,尤其是燕鐵衣,更是奸詐陰毒,存心利用,‘青龍社’上上下下,俱是一群口蜜腹劍的卑劣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