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一七四

但是,石鈺卻不同於楊貴,大大的不同於楊貴;他只是略略一側臉,海明臣的一掌便打空擦著他的鼻尖掠過,而石鈺執著海明臣的傷手微微一抖,海明臣已經痛得驀的扯歪了臉,險些一口氣閉了過去!

後面,賀大庸暴閃而進,“子錐”兜背飛刺,其快無比,石鈺蹲在那裡,頭也不回,左手微沉飛拋,銳風衝刺,宛如刀削,逼得賀大庸急急退出。

一例,楊貴舞刀大喊:“石鈺,你敢反抗?”

冷冷的,石鈺道:“你們最好少跟我動手動腳,我一直忍氣吞聲,逆來順受,這並不是我含糊你們,更非怯懼於你們那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只因為我兒子在你們脅迫之下!”

楊貴腫著一張嘴叱喝:“既知你那小兔崽子在我們手中,你還是老實點的好,否則,只怕你後悔莫及!”

石鈺咬著牙道:“不要逼我太甚——我鄭重警告你們,千萬不要逼我太甚,我也是個人!”

楊貴怪叫:“你他孃的還待嘴硬?”

石鈺默然不響了,兩邊的“太陽穴”卻一次又一次急促的跳動著。

這時——

海明臣卻並不似人們想像中那樣暴跳如雷,更沒有老羞成怒,朝著石鈺恨,他只是古怪的注視著仍然執著自己一隻左手的石鈺,臉上的表情摻其複雜!

賀大庸的神色也與海明臣差不多,他直直的瞪著石鈺,兩隻小眼一眨一眨的,形態中,恍似突然想起了什麼,穎悟了什麼,在這樣的反應裡,更滲合著一股突兀的興奮與驚喜。

他們兩人的形色,石鈺並沒有發覺,他執著海明臣的傷手,雙目低垂,毫無動靜。

於是,海明臣開口了,語聲竟是如此緩和,如此平靜:“現在,石鈺,你應該可以替我醫治傷處了,沒有人再會打擾你,包括我。”

賀大庸也嘿嘿一笑道:“是呀,我們的大郎中,沒有人再來打擾你,請你動手替海二爺療傷吧。”

石鈺有些微微的怔忡,對方態度上的前倨後恭,令他心目中升起一團疑雲,他看不穿,猜不透對方到底在弄什麼花巧?為什麼在應該發怒的時候卻突然轉變得這般溫和,不,甚至轉變得帶幾分奉承了?

海明臣勉強擠出一抹子似笑的微笑,沙沙的道:“我這隻手,朋友,多偏勞了。”

賀大庸也俯下腰來道:“還盼夥計你多費心。”

石鈺吸了口氣,謹慎的道:“我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們何須擺出這副虛偽的姿態來?”

賀大庸乾笑一聲,道:“夥計,你我原是一條船上的人,同舟共濟嘛,交為患難,偶而有點不敬,還請老弟你多包涵,呵呵,多包涵。”

海明臣溫柔的道:“來吧,老友,我等著你的回春妙手來治傷哩。”

一言不發,石鈺開始替海明臣敷藥包紮起來,他的動作熟練而快速,雙手穩定,有條不紊,但是,他的心裡卻在極不安寧的翻騰著,一再付度海明臣與賀大庸這種突變的形態後面乃是蘊孕著什麼企圖?

那邊,朱瘸子業已休歇過來,勉強可以行動了?

燕鐵衣低沉的問:“他們現在再做什麼,老哥!”

朱瘸子壓著嗓門道:“那個姓石的在替那姓海的療傷,剛才他們差一點內鬨起來,現在卻又安靜了。”

燕鐵衣平靜的道:“我也聽到——海明臣與賀大庸似是在石鈺身上打什麼主意,或許,他們忽然發覺了,石鈺某一項原先未曾發覺的利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