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人間歡
驃騎將軍近來滿面春風,朝中文武百官無不看得出來。
暗中打聽,原來是同其親姐私成好事。文官不恥,敢怒不敢言;武將賀喜,大大咧咧談笑。
一日退朝,眾官見左丞相叫住驃騎將軍,遮遮掩掩地說些什麼。
這事就奇了,自古文官與武將不對頭,語不投機,往日也不見他二人有交情,朝上更無公務需共議。
仔細一想,左丞相貪財好地,驃騎將軍品德不正,二人在一起還能有何好事,左右不過狼狽為奸。
秦縱亦覺周蔚行的舉止匪夷所思:“……丞相為何覺得我需要此物?”
其實眾官忘了一件事,左丞相同驃騎將軍還是有些交情的,譬如驃騎將軍上次無召私自入城,左丞相在天子麵前為之說過情。
秦縱有些想不透周蔚行的用意,在此事之前他們並無深交。
過後他致了謝意,兩人才開始見面寒暄幾句,但如今絕無熟到周蔚行給他私送補精壯陽之藥的地步。
周蔚行不知自己的舉止受到眾人猜疑,他真只是敬佩秦縱的為人。
想想普天之下有多少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娶親姐,秦縱天賦異稟,若忠君,國家甚幸,若存二心,社稷不安。
至於那點背德之事,在大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當然了,他今日不是來讚揚秦將軍的。
周蔚行看了看對方挺拔精壯的腰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未雨綢繆,秦將軍新得了夫人,不知房事最損身體。
此丹藥乃是從西域名醫手中買來,聽聞不只有滋補之效,更可使男子雄風不減,每次半個時辰不在話下。 ”
左丞相三個月前已成了親,秦縱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腰,聽到末尾一句,意味深長問:“丞相以為半個時辰很長?”
還不長?
周蔚行心中咆哮,大受打擊,面上沉穩得體:“此話是送丹藥之人說的,大抵怕損害男子的顏面,我因此不改其言。將軍若用不上,轉送他人罷。我亦無需此藥。”
不等秦縱回話,從容離去。及至上了馬車,暗自磨牙撓窗。
秦窈昨日來了月事,阿縱又說等他回來畫眉,故而仍躺在床上看些史籍。
聽到腳步聲,剛擁被坐起,他便大步走進來,摸摸她的面頰:“姐姐怎麼不多歇息一會,小腹疼麼?”
秦窈笑吟吟地望著他:“我睡足了,身體沒有不適,阿縱不要擔心。”
起來替他更換官服,摸到一個瓷瓶,仰面問道:“阿縱,這是何物?”
原來是周蔚行送的丹藥,秦縱解釋一番,摟著她含笑道:“姐姐說我需要此藥麼?”
秦窈面紅:“是藥三分毒,阿縱你不要亂服藥。”
依他如今在床榻上要她的時辰,哪裡需要這些藥物。
怕他輕狂不愛惜身體,又再三叮囑他不可服用此類丹藥。
秦縱一一答應,挑逗道:“姐姐還未回答我方才的問題呢。”
秦窈拿常服給他穿上,低頭系衣帶:“阿縱你整日尋我開心。”
秦縱伸手摩挲她頸上露出的肌膚,愛不釋手:“姐姐此言差矣,這是夫妻間的情趣,姐姐早些適應才是。”
他教的夫妻情趣總是教秦窈招架不住,每每臉紅心跳,“阿縱,你自己學壞不算,我也要叫你帶壞了。”
秦縱笑得愉悅:“那不好麼,姐姐是我妻子,正該夫唱婦隨。”
“我辯不過秦將軍,”秦窈拉他來梳妝臺,自己坐下,“阿縱,你不是說替我畫眉麼?你畫完我們去用早膳罷。”
秦縱前些日子見她畫眉,覺得有趣,心中癢癢的,想替她畫一次。
誰知這細細的眉毛如此難畫,描來畫去也勾勒不出她往日畫的模樣。
端詳片刻,低低笑道:“原來畫眉也不易,姐姐擦了重畫罷,等改日我練熟了再替姐姐畫。”
秦窈對了對銅鏡,倒不難看,畫得重了些,眉眼彎彎道:“不擦了,阿縱畫得不醜。”
如今她也不塗口脂了,阿縱時不時要親她,塗了也很快被他吃去。
她來著月事,秦縱不便帶她出府遊玩,用完了早膳,就想同她去書房下棋。
秦窈一聽書房二字,臉色酡紅。
前幾日他要去書房找些公文,她陪他去了。不知哪些舉動使他動了情,誘著她躺在案桌上同他歡愛。
“阿縱,園裡的梅花開了,我們去賞花好不好?”她近期怕是無顏正視書房了。
秦縱揉揉她的小腹:“姐姐這幾日不可受寒,梅花過後我再同姐姐去看。”
“那我們取了棋子過來廳中下罷。”她試圖說服他。
秦縱便笑:“姐姐怕書房做什麼,它又不會開口指責姐姐。”
不聽她叫喚,徑自抱了她去書房。
秦窈實在不是他的對手,他走棋不按常數,時時出人意料,佈局更是詭譎多變。
她又頻頻走神,看著看著右手邊的案桌便想起前幾日的事。
那時她半懸在桌沿,雙腿踩著木椅,敞開門戶給他進入。不給她夾著腰,抽插的動作無所阻攔,狂野肆意。
事後桌沿飛濺了大片水液,地上也積了一小灘。
書房乃清淨聖潔之所,而她二人在此熱烈忘情地歡愛,秦窈心想她真是被他教壞了。
秦縱託著下顎,興致盎然地看著姐姐走神。
如今她有求必應,秦縱身體吃得很飽。所以此刻他心中寧靜,沒有雜念,只覺得姐姐通紅的耳珠極為漂亮,眼睛忽閃忽閃,顧盼神飛。
“姐姐再走神,棋子全被我吃光了。”
秦窈回神一看,可不是,說被他殺得片甲不留亦不為過。
“阿縱,你、你老是設陷阱騙我的棋子。”
“以姐姐的聰慧,專心些便能看出端倪。”
“不行的,你太狡詐了。”
秦縱溫寵地看著她:“那姐姐說要如何?”
秦窈撓撓他的手指:“阿縱你讓我幾枚棋子啊。”
“我讓姐姐三枚,”秦縱想了想,又笑道,“姐姐親我一下,我就讓姐姐悔一次棋好不好?”
秦窈應了,於是整棋重新開始。
“啊,阿縱我落錯棋了,我不走這步的。”
秦縱按住她要撿回棋子的手:“姐姐是要悔棋麼?”
秦窈討好地望著他:“阿縱,我看花眼了。”
“棋子落下便是定局,姐姐要反悔,須得親我一下。”
這一枚棋子很是緊要,秦窈無法,湊過身去親他的面頰。
“姐姐親錯地方了,”秦縱指指自己的薄脣,“親這裡才作數。”
秦窈驚訝:“阿縱你耍詐。”
秦縱氣定神閒:“那姐姐親亦是不親,不親不可以悔棋啊。”
秦窈嗔他,見他眼裡星星點點都是含笑的情意,心裡依戀,繞過棋桌挪近他的懷中,抱著他的肩膀親吻薄脣。
“阿縱,我愈活愈回去了,總想粘在你身邊。”秦窈貼著他的額,輕聲嘆息。
“姐姐不喜歡如此麼,”秦縱蹭蹭她的鼻尖,“我亦想將姐姐變小,去哪裡都帶著。”
秦窈莞爾一笑:“那我豈不成小人了。”
“姐姐是小人我也歡喜。”
窗外雪絮飛揚,天地一片白,秦窈枕在他肩上,暖暖欲睡。
如此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