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話別事嫮宜生警惕 飲烈酒韓耀恣清狂
主僕三人走了老遠,臉上的熱都未散去,尤其一貫穩重的竹幽,竟還是一副情竇初開的少女模樣:“竟是韓大人呢!”
竹青笑著羞她:“既這樣,剛剛你怎麼不進去伺候!”
竹幽輕輕一巴掌打在竹青背上,嗔道:“當著昭儀的面說什麼呢!剛剛你也看到了,陛下自然賜了女官伺候他,與我何干!”又對嫮宜道:“奴婢實在失禮了,只是……只是一時忘情……”
嫮宜見剛剛的女官簡直被如同青樓妓子一般對待,不知怎的,也生了些兔死狐悲之感,見竹幽這樣,不由問她:“這個韓大人剛剛這樣薄情,剛伺候過他的女人轉眼就能被他賞給隨從,你也還是……還是愛慕他?”
竹幽紅了臉,搖頭道:“昭儀誤會了,像奴婢這樣的身份,如何敢肖想韓大人呢,不過能見一面是一面,他薄不薄情,與奴婢也就無幹了。”
嫮宜因問道:“這韓大人到底是誰?”
竹青已湊過來,快人快語道:“韓耀韓大人是新元長公主和隨國公的麼子,自幼就和咱們陛下一起唸書長大的,他和咱們陛下脾氣投契,又有手段有能力,還有親戚情分,陛下也肯提拔他,是咱們陛下的心腹重臣,如今因年輕,還在戶部領著三品官的銜,外面都說陛下是要栽培他往內閣走,將來要做相爺的呢。他因生得這樣好,又少有才名,從小兒便是長公主和隨國公府老太太的心頭寶,因不是長子,長公主早早就跟先帝討了個定安伯的爵位。出身好又千嬌百寵的,所以脾氣就難免難捉摸了些,若他說好的呢,管是什麼都是好的,若他不愛的呢,縱使再珍奇的,也隨手就砸。今兒是偶然撞見了,照奴婢的話,還是別去招惹他的好。”
嫮宜心內還有些驚懼,聞言點頭道:“這話很是,我是宮嬪,他是外男,自然要避嫌的。”
她也無甚再散散的想法,天色也暗下來,遂帶著竹幽竹青二人回了禦帳,待行至門口,見裡頭燈火通明,隱隱有說話聲傳出來,不由停住腳,問打簾子的小太監:“可是陛下還有外客未見?”
不想這聲音已被裡頭聽見了,片刻後祿海笑容滿面走出來:“陛下說了,都是親戚,見見也無妨,請昭儀進去呢。”
說完自己親自動手,給嫮宜打了簾子,帶了她進去。轉過一道屏風,也未敢看座下的人,剛要行禮,就見燕齊光沖她招招手,示意嫮宜過來,坐到他身邊。
嫮宜在燕齊光身邊坐了,底下那個人才一拱手,算是行了個禮,嘻嘻笑道:“小嫂子果然國色天香,表哥向來艷福就不淺!”
燕齊光笑著嗔了一句:“阿耀!你是皮又癢了!”
嫮宜這才看清那人樣貌,身體微僵,一時有些喘不過氣來。
原來這人竟就是剛剛見到的韓耀。不知他動作怎得這樣快,看著比她還早來一會的樣子。此時衣襟微敞,頭髮也只鬆鬆用個玉冠攏著,毫無面君的整肅,連坐都不肯好好坐,盤腿懶懶靠在椅背上,百無聊賴端著個酒杯,卻並不喝,只管好玩似的把玩在手中。
燕齊光卻誤會了,以為她是緊張,遂握了嫮宜的肩膀,笑道:“這是朕的表弟韓耀,是新元姑媽的兒子,他素來就無賴慣了,在朕面前也是這樣,朕也不理論,你別嚇著,不過是親戚,朕想著讓你見見。”
韓耀在座位上遙遙舉起酒杯,目光明明滅滅,再一看又只能看到他抬起臉,抿脣一笑,頰邊一隻小小酒窩:“敬小嫂子。”說完一仰脖,自乾了。
嫮宜也無法,見燕齊光席上還有半杯殘酒,並無別的杯子,想是燕齊光喝過的,只好端了,一口飲盡。
怎料這酒性極烈,剛一入喉便嚐到了後勁,喉嚨簡直如刀割一般,胃裡火燒火燎的,不由嗆咳出來,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燕齊光一邊笑罵韓耀:“阿耀越來越促狹了,知道這酒烈,就作怪哄你小嫂子喝!”一邊又給嫮宜拍背,因笑道:“他這樣作怪,只會撿這樣足勁的酒來予朕,朕都只喝了半杯,你就該把剩的那半杯酒潑他臉上去,做甚還給他面子!偏你這樣實心眼,竟一口氣全喝了。”
燕齊光憐惜她,見嫮宜嗆咳慢慢止住,卻喝了這麼半杯,眼底就有了些春色,只好親自給她餵了盞茶,回頭看見韓耀好整以暇盤腿坐著,神色如常,半點事沒有,還似有看戲之意,不由又好氣又好笑,指著門口舌綻春雷:“還看著做甚?帶著你的酒滾罷!”
韓耀毫無懼色,想是二人從小玩慣了的,反而提著酒瓶子,嘻嘻哈哈站起來,促狹道:“表哥今夜是有良花解語,弟弟我卻是孤枕難眠啊! ”
燕齊光冷哼一聲:“那麼些女官,你愛挑哪個挑哪個,只別在朕跟前現眼了,朕看著頭疼!”
韓耀裝模作樣嘆道:“唉,表哥真是和以往不同了,往常哪日不是和弟弟一同風流快活的,誰知現在也這麼無趣起來。我自走了,表哥慢慢享受春宵罷!”明明句句都不甚恭敬,但放在他這樣的美貌上,雪白的臉上流光熠熠,還帶些孩子氣的天真,就讓人始終覺得生不起氣來。
他話一說完就敏捷地跳開,果然聽到身後被砸了個茶盅子,濺了一地的碎片,加一聲笑罵:“廢話太多,滾罷!”
韓耀大笑了兩聲,自己挑了簾子出去了,看見門口的祿海,還“好意”提醒道:“呀,表哥又砸了東西,得叫個人去收拾呢。”
祿海一躬身,也笑道:“小伯爺還是這個從小的脾性,就喜歡惹陛下生氣。”
韓耀挑眉,明俊的臉上擺出一副稚子神情來:“皇帝表哥從小兒也是這麼喜怒不形於色的,公公可別錯怪了我,我不過綵衣娛親,逗他笑一笑罷了!”說完也不要祿海派人另送他回去,帶著自己的隨從走了,還遙遙傳了一句:“海公公你別白忙了,女官的帳子我還是知道怎麼走的!”語畢又伴著一串肆意笑聲漸漸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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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阿耀加點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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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兩章都是紮紮實實的醉酒 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