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要死了……”
看完了節目,本來說好了一起出去逛逛的,結果也不知道為毛,逛著逛著就又逛到床上去了。
秋童心氣喘籲籲地看著身下的男人:“看來以後真得避開大齡處男,一招惹上就化身老泰迪,身體遲早吃不消。”
“你還想再去招惹新的男人?”慕宜年長臂一伸,把她拉到自己胸膛上平躺著,吻了吻她細汗密佈的額頭,“所以你究竟是覺得這樣很刺激,還是……”
當然是很刺激了。
秋童心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高跟鞋的響聲,她以為是慕宜年的老媽提前下班回來了,結果聽到的卻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哥?”
“你妹妹?”秋童心一下子從他身上坐起來,“她回來了?”
她還從來沒見過慕宜年那個當飛行員的妹妹,據她瞭解應該是個很酷的女孩子,她可一直都很想見見。
房門沒關,慕宜年一把將秋童心重新按了回去,剛卷過被子把兩人的身子蓋住,敲門聲就響了起來:“哥,我進來了。”
然後,赤身裸體縮在被子裡的秋童心就這麼與那位一身黑色製服的女飛行員四目相對,正式會晤。
慕嘉年顯然沒想到大白天的房裡會是這種情況,頓了一下,自然地轉身出去,順便還貼心地幫他們把門關上。
秋童心直起身,愣愣地看著慕宜年:“剛才我氣場是不是輸給她了?”
慕宜年好笑地揉了揉她頭髮:“走吧,抱你去洗澡。”
兩人是在慕宜年房裡的浴室洗的澡,秋童心懶得動,一直都是慕宜年在動手,直到幫她吹幹了頭髮讓她先出來,慕宜年才又開始洗自己的。
她隨便披了件慕宜年的衣服走出房間,便遇到早已等在走廊的慕嘉年。
“我們聊聊?”
一看就是有話跟她說的樣子,秋童心點點頭,跟著慕嘉年去了她房間。
她的房間和她給人的感覺一樣,色調有些冷,佈局簡單,看著酷酷的。
隨便指了個地方讓秋童心坐下,慕嘉年倚著書桌看向她:“聽我媽說你在這裡,所以我特意回來的。”
秋童心“嗯”了一聲,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還記得上次你們做愛的時候,我哥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奶奶的事嗎?”
不明白她為毛突然提起這茬,但秋童心還是點點頭:“記得啊,當時你和冷巖不也在做愛嘛?”
“他當時還拿我哥這麼多年一直沒接觸過女人的事來調侃,所以那之後,我一個禮拜都沒理他。”
秋童心一臉懵逼,這種事也值得她生氣?明明連當事人慕宜年都沒在意。
慕嘉年笑笑:“當時冷巖的表情跟你現在很像,哪怕他後來一直追著跟我道歉,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事實上,他也沒有錯,這種玩笑,連我哥自己都不介意,我又為何要介意?”
她的笑容看著怪怪的,秋童心不解:“所以……你到底想跟我聊什麼?”
“你知道我哥為什麼潔癖那麼嚴重,為什麼一直抗拒與外界接觸嗎?”
“他說,是天生的。”話雖出口,但秋童心總覺得,莫名有些不安,“你是想說……他之前……經歷過什麼事?”
慕嘉年抱著手臂,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小時候,我們沒住在巴黎,在裡昂。當時,那裡發生了一起很著名的兒童失蹤案,警方破獲後,失蹤的孩子全都被找了回來,沒有人遇害是因為他們被人帶走,只是用來做某些人的性奴。”
秋童心隻覺心裡一涼,整個身子都忍不住顫了一下:“你是說……你哥……”
“其實,他們要的全都是小女孩,當時的目標也是我,而且我很笨,被人騙了都沒察覺,可我哥發現了,他要帶我回家,那些人不許。”說到這,她突然低頭笑了一下,“他一直叫我跑,我真的跑掉了,可他沒跟上來。”
胸腔裡像是突然堵住了什麼東西,悶得人喘不過氣來,秋童心不自覺地抓緊衣角,手指有些發顫。
“爸媽報了警,到處找他,等把他們從那個魔窟裡救出來時,很多人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我哥是唯一的男孩,很幸運的是那些人沒那種癖好,不喜歡碰男孩子。醫生說他的身體沒受過傷,那些人的口供裡也說,除了一個女人對他進行過猥褻行為,就再也沒人碰過他,可他在那裡面,還親眼見證了發生的事,親眼看著那些跟他同齡的女孩,怎樣被傷害。”
看了秋童心一眼,慕嘉年繼續雲淡風輕地道,“出來以後,他就把所有事都忘了,醫生說是選擇性失憶,爸媽本還很開心,覺得那種記憶忘了也好,可是後來才發現,哪怕記憶被他自己封鎖,但有些行為,還是下意識的。
他潔癖,見不得一點點汙垢,他怕黑,怕聽到小孩子哭,不願接觸外人,一開始就連外公外婆也被他排斥在外。他厭惡自己的身體,厭惡自己的性器官,當初在學校無意間見到一個同學上廁所的情景,他吐了整整一天,高燒不退,一直說胡話。
我媽就是因為這樣,才改學心理學的,可是經過那麼多年的治療,他的問題還是存在,尤其是對於性,他的恐懼很深,他以為他自己只是性冷淡,但其實,根本就不是這個問題,可我們不敢告訴他真相,因為誰也無法保證,他知道後情況會不會更遭。
你應該知道,像他這樣看上去就很禁慾的男人,最容易吸引某些女人的注意,甚至是勾起她們的征服欲。這些年來主動追他的女人很多,想方設法引誘他上床的也很多,但每一次,那些人都只會讓他更厭惡與人接觸,更厭惡性。”
想起和慕宜年第一次見面,自己赤身裸體勾引他的場景,秋童心突然覺得有些後怕。
如果那時的慕宜年不是剛好對她起了性慾,那她會不會又對他造成另一種傷害?
如果當時他們不是順其自然地做愛,那她自私的勾引行為過後,他是不是又得跑去見心理醫生?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跟他之間是怎樣開始的,他願意告訴我媽,是因為我媽是他的心理醫生,我也不想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只知道我媽說,我哥的情況好轉了,至少他願意主動與人接觸了,對他而言,性愛也終於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可是,你……”
慕嘉年輕笑一聲,“我到後來才知道,你跟別的女人不一樣。你的私生活我沒資格指責,事實上我自己也沒好在哪兒去,但我還是希望,看在我哥對你一片真心的份上,別傷害他,如果你只是玩玩,有那麼多男人可以給你選,你放過他,行嗎?”
她的語氣很平靜,不是在提要求,也不是在懇求什麼,就只是那麼淡淡地陳述了事實。
秋童心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沉默。
慕嘉年卻又道:“你要傷害他也沒關系,反正,誰傷害他我就不讓誰好過,這些年一直如此。”
這句秋童心聽出來了,是威脅。
可是這樣的威脅對她又有何用?她從來就沒怕過誰。
不怕,卻也真的不願傷害他。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同慕嘉年一塊兒吃了晚飯,又一起出去看了夜景,他們十二點多才回房睡下。
只是直到此刻,秋童心還是沒睡著。
她真的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只因為自己看上了這個男人,因為想睡,所以就可以騙,可以裝可憐,利用他的同情心來達成她的目的。
甚至過後還可以理所當然地認為,反正他自己也想要,反正是他沒控制住下半身,反正她又強奸不了他,所以她沒錯。
可如果當時的情況不是照此發展呢?如果那隻會讓他的心理問題更嚴重呢?
而且一直以來,這個男人對她一片赤誠,但她對他呢?
像慕嘉年說的,玩玩嗎?睡完就丟,不負責任,想要了又想方設法勾上床,以此循環?
她有一點點考慮過他的感受嗎?她知道當年的他都經歷過什麼嗎?
一個人跑到樓頂吹風,她突然莫名地,想到了那晚秋逸墨說的話。
“哥,我感覺,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