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坐在木架支起的床沿上,那頭兒道:
“什麼事?金小山。”
金小山緩步上前,道:
“有件祕密大事,我想向頭兒說。”
大漢順著燭光看著一股木訥的金小山,道:
“祕密大事?說吧!”
金小山手指外面,道:
“崖邊清靜,我在那兒等頭兒。”
說罷也不容大漢再說什麼,轉身朝著茅草屋西端一處崖邊走去,而使得大漢一怔,隨即起身找好腰帶追上去。
一泓山溪,就在這數丈高的懸崖下面形成了個小潭,然後迴流向東,沿著山崖,有一叢藤蔓,山崖上金小山望向如洗的夜空,彷彿看到嬌妻在流淚,小兒在啼哭,於是他開始目眶欲裂,咬牙格格,左手掌上握的那枚釦子已在汗水中浸濕。
一聲沉喝,大漢濃眉上揚中,道:
“金小山,看你神祕兮兮的樣子,可有什麼事要對我說!”
金小山猛回身面對比自己還高半個頭的大漢,道:
“頭兒,你的大名我想先知道。”
大漢一怔,但仍緩緩的道:
“坐山虎張耀。”
他一頓又道:
“過午領你上山的大漢子他叫古成文,只可惜他文未成卻幹上強盜,哈哈——”
“坐山虎”張耀一陣笑,卻發現金小山面無表情,不由得一愣,道:
“說吧,你有什麼事要向我稟告的。”
伸出手掌,金小山的左掌上面有個燒黑了的銅扣,月光下發不出一絲光亮,而使得張耀沉聲道:
“你手上什麼玩意兒?”
金小山冷冷道:
“不是頭兒衣衫上面的銅扣嗎?”
一把搶在手中,“坐山虎”張耀迎著月光仔細看,緩緩點著頭,道:
“不錯,這是我的扣子。”
猛然的圓目怒睜,“坐山虎”張耀喝問:
“那個女人是你老婆吧?”
金小山雙肩聳動,全身顫抖不能自已的道:
“不錯。”
忽然打個哈哈,“坐山虎”張耀道:
“這麼說來,你小子是來尋仇的了?”
金小山怒進: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輕點著頭,“坐山虎”張耀道:
“嗯,還算有種,不過你小子應該把事情弄弄清楚,再來興師問罪。”
金小山怒道:
“什麼事情?”
張耀反把雙手後背起來,極其輕鬆的道:
“你知造老子是幹什麼的?”
金小山未開口,張耀早又接道:
“老子這是乾的殺人買賣,既然是幹上在—行,我說小子,當然也不怕有人找上門來尋仇,你說呢?”
金小山雙目幾乎迸出血來,道:
“姓張的,你怎麼下得了手,竟連個一歲大的孩子也不放過,臨了還一把火呀!”
嘿嘿一聲笑,“坐山虎”張耀道:
“幹什麼得像什麼,賣什麼當然也得吆喝什麼,張大爺乾的就是殺人放火,你何必明知故問多此一舉!”
金小山緩緩揚起手中柴刀,橫肩斜步向“坐山虎”張耀身前移動,口中厲烈的喝道:
“畜牲啊,拿命來吧!”
金小山把“坐山虎”當成那頭野豬似的,卻是張耀面露不屑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目直視著漸漸走近的金小山笑道:
“看樣子你很愛你那個俏嬌娘嘛,要不然你怎會為她拚命。”
金小山怒罵道:
“你孃的!”
迎頭一刀劈向屹立在崖邊的張耀,只可惜張耀不是山豬,只見他雙肩打橫上身後傾,已讓過金小山一刀,左足就在金小山回刀上撩中,疾快的鉤住金小山右足上踢,“咚”的一聲,金小山已被鉤翻而仰面跌在地上!
一聲哈哈笑中,“坐山虎”張耀並不立到對猛翻身的獨來的金小山下手,依然輕蔑的道:
“你小子決心可嘉,行事愚不可及,就恐怕稱這點能耐,他孃的也敢找上門來尋仇,老子隨便找個手下,就能三把兩式的送你夫妻團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