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老者走到水行雲面前,仔細的在水行雲面上一陣瞧,緩緩的道:“小老兒扁和,世代相傳下來些病理療法,也精通金針過穴手法,今見水仁兄慷慨大方,是個君子,所以小老兒想多少回報水仁兄一二。”
水行雲道:“報恩的應是我們,至於些少一點銀子就不值一提了。”
扁和伸手一攔,道:“不,我說的回報,只是略盡心意的替水仁兄治兩種病,如此而已。”
水行雲一怔,道:“除了一身癆病之外,水某還有何病?”
扁和笑道:“癆病是有形的傷身之病,季常之癖乃無形的傷神之病,水仁兄以為扁和之言盂浪嗎?”
金小山一旁問道:“扁大叔,什麼叫季常之癖,我同我水大叔一起三年多,從來未見他有什麼季常之癖的。”
不料水行雲卻搖頭一嘆,道:“先生高明,水某十分佩服。”
扁和撫髯一笑,道:“雙瞳陰暗, 四周昏黑,猶似中秋雲遮月, 這是五癆內傷之現象,我這裡送你一個藥方,你回去以後照單抓藥, 應不難治好,至於要送那季常之癖, 則需要你身體全好以後再來治了。”
說著伸手入懷中,取出一張發黃藥方。
水行雲忙雙手接過, 謝道:“過山嶺村遇高人,水某至感三生榮幸。”
於是,雙方施禮而別,金小山扶著水二上了架子上坐定,水行雲也自坐在另一邊,三人一路直往老金礦村而去。
一路上水行雲都在心中琢磨,原來季常之癖也是一種病,自己原是一方霸主,武林中地位崇高,就是因為……
遠處,老金礦村已在望,金小山親手搭蓋的那間茅屋仍然在村頭上,還有那金記鏢局的招牌,一切全是原樣。
錢家飯鋪的小五子聽到驢蹄聲,一下子跳到飯鋪外面,他以為來了客人呢,卻不料細看之下竟是金小山他們回來了,而且還多了個年輕人。
招手迎上去,小五子叫道:“金哥你們回來了。”
金小山把小叫驢拴在茅屋外,扶著水二下來,這才笑對小五子,道:“快回去弄些吃的,我們這就要過去吃飯了。”
小五子應著正在走,金小山又叫住他,道:“記住,燉上一隻肥母雞。”
小五子笑道:“你就是不說我也不會忘的。”
金小山正在屋子裡收拾著夜來住的床鋪,錢掌櫃早笑著走進來,道:“二位回來了,這趟鏢保的如何,可是把那對夫妻送到川府了?”
金小山含笑,道:“錢掌櫃,你先回店去著人找來姓董的那幫淘金客,就說他們的東西全有了著落,連凶手也找到了。”
錢掌櫃急忙笑問道:“金兄弟,你且說那凶手是誰?”
金小山笑道:“錢掌櫃,請恕在下賣個關子,你老要想知道凶手何人,那就快把董五爺他們請到你店裡來,到時候你不就知道誰是凶手了?”
錢掌櫃想了想,笑道:“金兄弟,你可是心中還在恨我那日指你有凶嫌而害你被人吊起來?”
金小山冷冷道:“吊起來事小,幾乎小命完蛋。”
打了個哈哈,錢掌櫃道:“只怪當時也太巧合了,沒關係,過兩天我選個日子我請你同你大叔喝一頓。”
金小山笑笑,道:“免啦,你只派人去請董五爺他們來就成了。”
錢掌櫃搖搖頭,緩緩走出茅屋,邊自言自語:“這凶手會是誰呢?”
又坐在錢家飯鋪子裡,金小山扶著水大叔與水二,三人才坐下來,錢鳳就像個花蝴蝶似的走過來,笑道:“小山哥,你們一路辛苦了,除大叔的燉母雞外,你還想吃些什麼?”
金小山望望水大叔又看看水二,見二人俱都是面無表情,不由得低聲道:“你們小五子呢?”
錢風笑道:“我爹叫他去金沙河岸找董五爺子。”
金小山這才對水二道:“兄弟,你喜歡吃些什麼?”
水二看看站在一旁的錢鳳,道:“有碗麵就好了。”
金小山忙搖手,道:“那怎麼可以,大病過後得把身子好生補一補的。”
邊對錢鳳道:“乾脆給我這兄弟也燉上一隻老母雞來。”
錢風笑得掩著口,道:“你怎麼就知道燉老母雞,要知天下補身子的東西多得很,可不只老母雞呀!”
金小山道:“可是你們店裡也只有老母雞。”
錢鳳點頭,道:“好吧,再給你這位兄弟燉隻雞,那你呢,你吃什麼?”
金小山道:“一斤半肉兩個饃,外加一碗麵。”
錢鳳返回後面灶房去了,這時飯鋪裡正有幾個溝金客在座,聽說是金記鏢局的人,他們不時的回頭來看,臉上有著不大相信的樣子。
就在水行雲三人吃飽重又回到茅屋不久,門外面,小五子已在高聲叫道:“小山哥,董五爺他們全來了,是我在半路口碰見他們的,你快出來吧!”
金小山與水行雲二人緩緩走出門外,只見董五爺一群十多人正趕往錢家飯鋪,遂跟著小五子走去。
不料走了一半,水行雲突然停下腳步對金小山道:“我不走了,你把事情告訴他們就行了。”
說完回身又進入茅屋裡。
金小山與小五子走入錢家飯鋪的時候,董五爺第一個迎上來,就像久別的親人重相逢般的一下子把金小山摟抱住,他滿面含笑的道:“金兄弟,過去是一場天大的誤會,還望金兄弟別放在心上。”
金小山望望一屋子的淘金客,一聲苦笑,道:“那晚未被各位打死,算是我金小山命大。”
錢掌櫃早上前笑道:“董五爺剛才說了,只等凶手找到,他要在我店裡擺酒給金兄弟你賠禮呢!”
一群淘金客把董五爺與金小山錢掌櫃三人圍在一張方桌上,金小山這才對董五爺,道:“我大叔那晚就說過,凶手正是前來收購金砂的那對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