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金小山道:
“我這個人有個別人不太喜歡的毛病,就是幹什麼事絕不吃虧,當然也不安心去佔別人便宜,各位要問我什麼,當然可以,那得先回答我的問話,這叫做各人不欠人情而又兩不賒欠。”
短髭絡腮大漢怒罵,道:
“孃的老皮,你是什麼東西,也敢伺大爺們論斤兩談生意的,看老子們怎麼收拾你吧!”
黃面大漢伸手一攔,道:
“總得先逼問出水老頭的生死下落,萬一這小子招架不住的被我們殺死,再想找姓水的就麻煩了。”
四個人還真的有志一同的齊點頭——
金小山卻哈哈一笑,道:
“金小山老話一句,要想問消息,那得先交換。”
鷹目一陣翻動,短叉交叉在胸前,把個頭直向那黃面大漢示意——
黃面大漢道:
“老三你有話就說吧。”
鷹目大漢道:
“反正這小子死定了,且答應他的要求又有何妨!”
四個人又是齊點頭——
短髭絡腮大漢遂沉聲道:
“奶奶的,你有什麼話好問的,那就快說快問。”
金小山輕點頭的道:
“我想知道你們墨雲谷谷主是誰?”
短髭大漢毫不考慮的道:
“關浩關爺。”
金小山一怔,道:
“哈哈,原來又是個姓關的呀!”
黃面大漢罵道:
“孃的,天下姓關的一大把,這有什麼稀奇的,倒是你該說出那姓水的是生是死了吧。”
金小山道:
“我大叔活著,而且活的可歡適呢!”
一擺手中狼牙棒,黃面大漢道:
“他人在哪裡?”
金小山道:
“那得在手底下過幾招以後再說,因為如果三五招下來,各位全投入閻老二懷裡,我說了也是白說。”
暴喝一聲,半天不說話的金魚眼大漢破口罵道:
“放你祖奶的屁,殺!”
早見他鐵棒一掄,狠狠的砸向金小山頂門——
一經發動,金小山立時覺得有如長浪拍岸般的四個黑衣勁裝大漢迎面席捲而來——
威猛的兵刃“嗖”聲中,四個大漢如同四隻黑豹,把金小山早罩在他們的怪兵刃之下,光景一上來就要把金小山劈斷捏碎呢。
連著倒翻三個空心跟斗,突然在四個黑雲似的大漢包抄圍殺中,金小山已飛身騰回兩丈餘。
他的這種去而復回動作,令墨雲四煞一驚又喜。
驚的是金小山的反應如此之快,如果他再反身逃去,還真夠四人追的。
但當金小山回身躍回的時候,四個人同時一喜,立刻成四個方向把金小山包圍起來——
不約而同的四聲大喝匯成一聲:
“殺!”
就在四個黑衣勁裝大漢奮不顧身的怒撲而上的剎那間,金小山也狂吼道:
“天外星!”
那是“閻王梭”之殺招之一,金小山尚未以此招對付敵人,如今見這墨雲四煞來勢太猛,才突然使出這招來。
於是,又見銀芒在他的身前一閃而到身後,就在他快不可言的錯步中,空中疾奔的銀芒又呈九十度的交織奔馳不息——速度上是無法以言語形容的。
當真是流星一現,因為墨雲四煞誰也不及揮動兵刃阻擋,就已面上出現個鮮血狂賤的血洞而倒在地上。
金小山邊走向洛寧的官道,邊擦拭著梭尖上的鮮血,他甚至連多看墨雲四煞一眼也沒有。
金小山又覺著一身輕鬆,因為他一直是尊照水大叔的話在做事,包括如何幹淨利落的打擊要命的敵人。
如今金小山更帶回一條大叔必然十分願意聽的消息——那就是墨雲谷主叫關浩。
又來到道旁的那家野店。
這家野店仍然有不少客人在吃飯,當然也有喝酒的。
金小山才剛進門,就見姓莊的掌櫃哈哈笑著走上來,道:
“客官,你昨日託老漢帶的話,我正好走沒多遠就碰上那四個人了,我把你的話告訴他們,昨晚他們就在我店裡住了下來等你了。”
莊掌櫃說完,伸頭往外望,邊回過身來問金小山道:
“一大早他四個又去接你了,怎麼啦,沒碰上?”
金小山一笑,道:
“碰是碰上了,不過說了兩句話以後他們又走了,這回走的可遠,一時間只怕不會再來了。”
莊掌櫃如何知道金小山的話中有話,只得打個哈哈,道:
“那你吃點什麼?”
金小山道:
“四個大饅頭,一斤醬牛肉,胡辣湯給我來個大碗的。”
莊掌櫃笑道:
“要說你老弟叫的這些東西真實在,吃一頓一天不會餓,我這就叫他們送來。”
金小山心情愉快的吃飽飯,遂即又上路了,今夜他是要住在洛寧的,不過明天要趕往丁家寨,他心中又在琢磨,可別再碰上那個惹人厭的“桃花娘子”方小玉了。
但是上天總是會捉弄人的,因為你不想的,偏就會來,難道這不是人們說的,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嗎!
金小山自殺死墨雲四煞以後,當天他就趕到洛寧,這晚他在客店中聽到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六盤山的土匪撲向金沙江岸的老金礦村附去了。
傳言中六盤山的土匪有兩百人,而老金礦村全部老少加起來還不到一百人,除非董五爺能把所有近百名淘金客召集起來,但那也絕非一般土匪們的對手。
另外在老金礦村北面山凹處的關家,也許該同董五爺的人合作御匪了吧。
金小山也想起住在過山嶺村的水大叔同水二兄弟二人來,自已正該早點趕回去才是。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一張被。
金小山這是第二回來到了丁家寨,有幾個寨丁認識金小山,當即又把他招待在寨內。
吃過晚飯,金小山也不多說話,立刻倒在炕上睡大覺,就在他迷迷糊糊中,突然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他隔著紙窗外望,發現正有二十幾個背刀壯漢往樓門外走去,不由得好奇的爬下炕。
金小山尚未走出房門,迎面一個寨丁匆匆進來,見金小山要出去,邊笑問:
“要上茅房?”
金小山搖頭,道:
“外面這時候還有人到寨外去,幹什麼的?”
那寨丁指著剛走出寨門的一眾塞丁,道:
“你是說他們呀,其實也沒什麼,這幾天六盤山上的土匪在移動,有的說是要過冬了,他們要往四鄉搶糧,你小哥是知道的,今年秋收的包穀才入倉掛樑(北方有許多包穀是掛在樑上的),總得要防著他們來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