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玉山秀士”貝中銘才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經老哥哥雲濤這一說,劍眉掀動,星眸流轉,朝“赤麟”宗元甲看來像在品賞一項稀貴的珍品,嘴裡喃喃在道:
“這位兄臺年紀才二十多歲,跟我貝中銘年歲差不多……看來有點像……”
“鐵翅蒼鷹”雲濤一指僧浩、孟達二人,縱聲哈哈笑道:
“貝兄弟,這兩位是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總壇‘金戈雙衛’……盟主去往哪裡,他們影形不離……”
貝中銘聽到這些話,怔了怔,側過臉道:
“老哥哥,是他?”
雲濤笑著點頭,道:
“不錯,貝兄弟,這位就是‘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
貝中銘長揖一禮,道:
“貝中銘見過宗盟主……”
宗元甲伸手把他扶起,用了雲濤的稱呼,含笑道:
“貝兄弟不必多禮,‘四海之內皆兄弟’,你我不用見外,就以兄弟相稱!”
雲濤吩咐家人添上杯筷座椅……貝中銘指了指雲濤,道:
“宗大哥,你找來‘石禾山莊’,莫非認識老哥哥?但我中銘曾提到你,老哥哥卻說,跟你未曾謀面……”
微微一笑,宗元甲向這位俊逸絕倫,卻又帶幾份稚氣的貝中銘道:
“貝兄弟,老哥哥沒有說錯,我們以前並未見過,這次小兄慕名拜訪‘石禾山莊’,才跟你老哥哥第一次見面。”
貝中銘突然想到一件事,從腰袋裡取出一錠有二十兩重的銀綻子,送到雲濤面前,道:
“老哥哥,這錠銀子是真的還是假的?”
貝中銘這一問,把這位“鐵翅蒼鷹”雲濤問住了……把這錠銀子放在手掌心上看了又看,道:
“貝兄弟,這錠銀子老夫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你從哪裡來的?”
貝中銘道:
“我從‘楓林灣’鎮上來這裡,大街上有位老人家,衣衫樸素可能從鄉間來的,席地坐著,在呼天搶地的悲啼……我看了好奇,就上前勸問,原來這位老人家,銀票換來一塊‘鉛銀’,鎮上店家都不肯收,那老人家十分可憐,我就把這錠銀子換了下來。”
目光投向雲濤,宗元甲道:
“雲莊主,這錠銀子待元甲一看……”
雲濤伸手把銀子遞了過去,宗元甲伸手接過,朝這錠銀子細細看去……
“赤麟”宗元甲身懷絕技,是叱吒江湖,睥睨天下武林的“嘯天盟”盟主,但,也是一個“大掌櫃”、“大買賣”的生意人。
“嘯天盟”有龐大的生財系統,各省各地擁有極具規模的錢莊、店舖、油米酒坊、牧場、酒樓、客棧,和水陸運送等各項買賣。
這次“青冥會”找上“嘯天盟”碴子,就是以洞庭湖水路地盤之事為藉口。
“赤麟”宗元甲既是這樣一位“大掌櫃”,除了巨額數目的銀票外,手上接觸的金錠子、銀錠子,也不知有多少。
這錠二十兩重的銀子到宗元甲手掌心,秤了秤份量,細細看了下,道:
“不錯,重量在二十兩左右,只是這錠銀子的體積,要比一般二十兩重的銀子,要稍微大了些!”
兩眼一直,雲濤問道:
“宗老弟,是假的?”
“赤麟”宗元甲把這錠銀子夾在左手中、食兩指間,用姆指按了下去,一響脆生生的“喀”聲,這塊墨條型的銀鋼子,就像一根枯木枝幹似的一折兩截。
在座都是會家子,宗元甲露了這一手“鐵指神功”,眾人莫不色變。
宗元甲朝這塊銀子的斷裂處看去,微微一皺眉,道:
“不錯,這是一塊“鉛銀’,只是外面塗上一層銀粉而已。”
掀掀眉,眨眨眼,“鐵翅蒼鷹”雲濤看了看宗元甲,又朝貝中銘看來。
“貝兄弟,這確是一塊‘鉛銀’……你有沒有問那老頭兒,這塊‘鉛銀’是從哪個錢莊換來的?”
貝中銘點點頭,道:
“我問了……就是‘楓林灣’鎮上大街那家‘宏泰錢莊’……”
殊感意外的,宗元甲問道:
“雲莊主,這裡‘楓林灣’鎮上有錢莊?”
雲濤道:
“‘楓林灣’鎮上很熱鬧,不下於一處縣城。”
貝中銘又道:
“那位老人家還告訴我,他去‘宏泰錢莊’理論,櫃檯裡夥計惡狠狠向他說,銀子離櫃檯,‘宏泰’不再認帳了!”
“旱地蛟’嶽申憋不過氣,吼了聲道:
“入孃的,豈有此理!”
宗元甲聽來似有蹊蹺,接口問道:
“雲莊主,這家‘宏泰錢莊’掌櫃的,您知不知道是何等樣人?”
旁邊貝中銘接口道:
“我家就住‘楓林灣’鎮上……‘宏泰錢莊’像這種事情,過去也曾發生過,也都是一個外地來的客人……裡面掌櫃的聽說是江湖上人物。”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鎮上街坊鄰居,時間一久,見面都有幾份相識,不敢下此一手……陌生的過路人,銀子離櫃檯,可以來個不認帳。”
圍桌而坐的“鐵背熊”孟達,嘴裡冒出一句,道:
“盟主,看來那家‘宏泰錢莊’,專門玩這一手的……”
突然想了起來,宗元甲笑笑道:
“孟達,你這一說,我有件事要偏勞你了……”
頸子一直,腰背一挺,孟達道:
“盟主,您只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