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流著淚,佟倫點點頭道:
“爺,我佟倫知道……”
關切的想到另外一件事,宗元甲道:
“你賣給人家做童僕的兩個孩子,佟倫,你再去要回來,會不會很困難?”
目光投向桌上的金錠、銀錁和銀票,佟倫搖搖頭道:
“小的借了他們錢,把孩子押給他們,現在去把錢還了,我可以把孩子帶回來!”
點點頭,宗元甲道:
“這就行了,佟倫,你快把兩個孩子帶回來!”
“噗”的又跪倒地上,佟倫望著宗元甲,又指著僧浩、孟達兩人,道:
“爺,您告訴小的,您和這兩位大爺的姓名……小的即使再也見不到您三位,也可以在心裡感念您三位的大恩大德。”
宗元甲遲疑了下。
指著宗元甲,孟達大聲道:
“這位是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
接著把自己和僧浩的姓名,也告訴了佟倫。
佟倫跪朝三人磕了三個響頭,才站了起來。
朝兩人望了眼,宗元甲道:
“僧浩、孟達,我們走吧!”
沒有挽留,佟倫送他們出屋子,眼眶裡滿是淚水,三人騎上馬走了,佟倫盈眶的淚水也流了下來。
這裡山坡地上孕育著濃濃的秋味,一片蕭瑟的景象……蕭蕭的樹林,蕭蕭的風,蕭蕭的枯草迎著山風吟泣,山坡地的側面,橫著一條山道……
山道上蹄聲答答,三頭馬上騎著三個人,徐徐向這邊而來……這三人是“赤麟”宗元甲,和“金戈雙衛”僧浩,和孟達。
這陣聲音大得出奇,驚得林間的鳥兒“吱吱”撲飛,孟達大聲又談到這個話題上,問道:
“盟主,那個佟倫身邊有了大筆金銀,會不會再去‘碰碰運氣’?”
宗元甲尚未回答,僧浩已接口道:
“嗜賭的人,就是斷去自己手指,還會用他斷指的手掌去按牌、摸牌……”
帶著一份感觸的韻味輕輕呼了口氣,宗元甲道:
“那個佟倫可能不會吧……雖然他沒有說出如何氣死爹孃,如何逼死妻子,但他這條命是‘鬼門關’上我們把他救回來的……他不致忘了這段慘痛的回憶……”
頓了頓,又道:
“我們找去他家,從佟倫的那副神色,形態看來,他把兩個孩子帶回來後,該回頭是岸,重新做人了!”
三人邊談邊行時,馬兒迤邐而上,從迂迴曲折的山道攀登峰頂。
勒住韁繩,孟達“嗨”了聲,指著跨過峰巔的那一端道:
“山下一片好大的湖面,盟主,這又是哪裡?”
僧浩接口道:
“這還用鬼叫鬼嚎,大驚小怪的,我們已到湖北一帶,孟達,你說,除了‘洞庭湖’外,又會是那裡?”
笑笑,宗元甲道:
“我們再去不須多久腳程,就是湘北常德‘廟口集’鎮的‘明湖莊院’了……”
僧浩道:
“盟主,‘明湖莊院’莊主,就是我等欲找的‘金雕’晏兆雄?”
點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晏兆雄是‘明湖莊院’莊主,莊院位置就在洞庭湖畔……從上次那封‘箭書’中看來,‘青冥會’正是以爭奪洞庭湖水路碼頭之藉口,找上‘嘯天盟’湘北總舵的……”
吼了聲,孟達道:
“入孃的‘青冥會’,不撤泡尿照照自己,居然敢找上‘嘯天盟’的碴子……”
十分平靜的,宗元甲道:
“‘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孟達,別把‘青冥會’估得太低了……”
僧浩接口道: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青冥會’除了那個‘太上皇’狄平的師父‘七尾鷂’宮奇之外,不知又邀了些何等樣的高手?”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詳細情形要問過‘金雕’晏兆雄後才知道……”
三人三騎翻過峰嶺,又順著坡勢而下,踏上一條官道,車馬行人漸漸稠密,前面不遠已是一處鎮圍……
一指前面,孟達道:
“盟主,前面不知是何處鎮圍?”
朝天色望了眼,宗元甲道:
“現在已是用膳時分,我等找去鎮上酒肆飯館,問過掌櫃或是店小二就會知道。”
三人騎著牲口來到鎮上,發現這處集鎮十分熱鬧,行人熙攘,大街兩邊鱗次櫛比的店家買賣,不下於一個縣城。
三人邊行邊看,鎮街鬧處有一座巍峨矗立的大廈,大門上端橫著一方長匾,上面有“翠玉樓酒館”五個金漆大字。
一咋舌,孟達道:
“好大氣魄,盟主,敢情在縣城中還少有看到這等巍峨的酒館呢!”
旁邊僧浩道:
“這家酒樓外表看來不錯,其實做出的菜也差不了多少!”
笑了笑,宗元甲道:
“我們走進裡面再說……”
三人來到這家酒樓大門前,下了坐騎,裡麵店夥哈腰出來張羅,牽了三匹牲口去後面馬廄喂料,三人跨進“翠玉樓”酒店大門——大門裡面左側是個付帳的櫃檯,裡面坐著一位方面大耳,身穿錦袍,年紀六十左右的老者。
宗元甲邁步而入,僧浩、孟達兩人銜尾跟在左右……他們除了進這家“翠玉樓”吃喝外,不曾注意到其他的情形。
驀然間看到“赤麟”宗元甲,櫃檯裡那位老掌櫃,似乎極感意外,直直地朝宗元甲走向店堂裡端的背影望去,又進入一份沉思中。
在店夥殷殷接待之下,把三人帶到樓廳一間間劃分成廳房的雅座。
宗元甲點好酒菜後,店夥躬身一禮,拉上廳房雅座門離去。
才相隔沒有多久,響起“篤篤篤”彈指輕叩房門的聲音。
敢情三人來這家“翠玉樓”酒店,並非邀約宴會,除了廳房雅座三人外,外面有人彈指叩門應是送菜的店夥,不會再有他人了。
牛眼一瞪,眼皮一翻,孟達詫然不已,道:
“這麼快,別說菜下鍋裡煮炒,就是廚房來回,也沒有這麼快把菜送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