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笑了笑,宗元甲道:
“僧浩說得不錯,孟達,你認為該說的,說出來給我們聽聽,不然就免了!”
囁嚅了下,孟達道:
“就是您過去說的,嘴跟手是兩回事,嘴裡說得行,兩手做來就不一定‘行’了……尋找時家兒子的事,我們不能指望在那些要飯的身上,盟主,我們也得出去走走探探才是。”
一笑,宗元甲道:
“這兩天你耽在‘鬆鶴園’有點膩了,想出去鬆鬆筋骨?”
別彆扭扭的笑了笑,孟達道:
“盟主,如果我孟達不承認,那就是騙您了……真的,大閨女留在深閨,心頭說不出那回事!”
“赤麟”宗元甲向柳天鳴打個招呼,帶著“金戈雙衛”僧浩、孟達兩人出來外面……
三人不騎牲口,信步走在官道上……宗元甲道:
“孟達,你是想去株州鎮上乾一杯?”
舌尖舐舐嘴脣,孟達道:
“鬆鶴園莊院裡的酒,喝進嘴裡,就好像少了一些什麼似的……沒有味道!”
抬臉朝太陽漸漸移向中空的天色望了眼,僧浩道:
“盟主,我們現在走去株州鎮上,也就是晌午的時分了……”
三人邊走邊談,走在這條人跡稀少的官道上,目前已入深秋,雖然豔陽高照,但陣陣秋風送來,並不感到一絲暑意。
前面有座木橋,跨過一泓河溪……僧浩一指木橋橋墩處,道:
“這人雅興不淺,盤坐橋腳處在釣魚……”
宗元甲抬頭看去,那人頭戴一頂笠帽,身穿一襲灰灰的長袍……看到是個背影,不知是漁翁還是漁郎。
三人慾往株州鎮,定須經過這座木橋——出“鬆鶴園”莊院,只是想鬆鬆筋骨,並非有要事待辦……來到橋腳處,那垂釣者旁邊時,就站定下來。
三人跨上橋腳,站在垂釣者的側面……原來這是一個童顏鶴髮,朗眉星眸,六十多歲的漁翁。
丈來長的漁桿頂端繫上一條長線,長線的半截,已垂入河溪中。
雖然旁邊站著三人,老漁翁仍目注漁桿長線,似乎渾然不覺……輕輕一聲:
“著!”
老漁翁腕肘一抬,抬起漁桿,頂端那條長線,下面半截,也就從河溪中緩緩冒了出來……“漁翁得利”,老漁翁釣起一條七八寸長有掌心寬的鯉魚。
嘻嘻一笑,孟達道:
“這位老人家還真有一手……”
話落半截,一雙牛眼直瞪,又是一聲驚“咦”!
這位老漁翁垂釣,那條垂入長線頂端,並無漁鉤,光禿禿的只看到一條長線……
那鯉魚就像給一股力量吸住似的,緊緊貼著長線垂入河溪的頂端……老漁翁伸手把海碗大的漁網一兜,那條魚兒已進老漁翁身邊的竹筐之中。
這一幕看進“赤麟”宗元甲眼簾,不禁暗暗為之怔住。
除非是在玩弄什麼玄虛名堂,不然,這老漁翁定是個不露真相的絕世內家高手。
武家有“束濕濕成棍”諸類的絕技,就是將本身內家真力,灌輸在一塊濕布,或是浸水濡濕的衣衫上,這濕布或衣衫,就成了一項凌厲的禦敵兵器。
眼前這老漁翁不用漁鉤釣魚,也可以用這種解釋……那是運用他本身渾厚無比的內家真力,灌入長線頂端,河中遊蕩的魚兒,觸上垂入河中的長線頂端,給牢牢沾吸住,就成了“漁翁得利”。
老漁翁看了看盛魚的籮筐中,哈哈一笑,長身整衣站了起來——朝橋腳邊三人投過一瞥,肩扛漁桿,手提籮筐,衣袂飄飄,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