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五十四

第十五章 人倫慘劇

眾人照著剛才魏猛泥地上所畫的……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曲曲折折的山徑,拐向“丫角峰”的背山。

敢情若非獵戶魏猛畫出這樣一個地點,眼前眾人就無法找來背山……抬臉看去,一塊迤邐而上,卻又十分平坦的山坡地。

孟達“哇”的叫了起來,指著前面,道:

“這塊偌大的山坡地上,是誰植下稻禾秧苗,菜果諸類東西的?”

不錯,綠油油蒼翠一片,跟前面獵戶所居之處,完全不一樣,那是一幅農莊的景色。

眾人跟孟達有同樣的感受——柳天鳴側臉一瞥,道:

“宗老弟,這裡一片田地,可能就是那位‘老漁翁’楚雲九所拓闢成的。”

一笑,宗元甲道:

“世外桃源,別有洞天,柳門主,這位楚雲九老人家,遠離塵世,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微微一頓,又道:

“這位老人家不但是‘漁翁’,還是一個‘耕夫’呢!”

連連點頭,柳天鳴道:

“不錯,世人都有這種想法,就不會再有兵禍之災,爭名奪利之事發生了!”

眾人漸漸走近前——僧浩一指前面,道:

“那邊山坡地上,有個人僂著腰在幹活兒呢!”

宗元甲縱目看去,是個背影,頭戴一頂笠帽,一身短衫襖褲,腰間束著一條布帶……

那人聽到話聲傳來,挺起腰,轉過身——不錯,就是老漁翁楚雲九,但現在已是個莊稼耕夫了。

楚雲九目注眾人,看到其中的孟達時,臉色微微一怔。

當目光投向“乾坤雙飛”柳天鳴時,臉上卻露出一縷笑意來。

剛才柳天鳴聽那個獵戶魏猛說,楚雲九已年屆八九十歲高齡,又是一位身懷絕技的隱世異人,是以他踏前一步,躬身一禮,道:

“晚輩柳天鳴偕同武林同道來訪,有擾清靜,猶希楚前輩包涵!”

楚雲九哈哈一笑,道:

“這聲‘楚前輩’擔當不起……‘寒川門’柳門主偕友蒞臨,倒使小老兒感到十分意外!”

柳天鳴聽來暗暗詫異——這位隱居“丫角峰”背山的楚雲九,如何認得自己?

心裡暗暗猜疑,柳天鳴將“赤麟”宗元甲,和“金戈雙衛”等三人,替楚雲九又引見一番。

楚雲九哈哈笑道:

“原來這位是‘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兩位掌門人連袂光臨小老兒荒山蝸居,倒是十分難得!”

陪同四人來到一棟泥牆灰磚的屋子——屋子大門頂端,龍飛鳳舞,筆勁渾雄,寫著“蒲雲茅廬”四個大字。

楚雲九肅客入屋,賓主在堂廳坐下……宗元甲欠身一禮,道:

“宗某冒昧失禮之處,希楚前輩海涵……”

微微一笑,楚雲九道:

“宗盟主大駕光臨,何有失禮之處?”

一指孟達,宗元甲道:

“此宗某護衛之一的孟達,那天在‘山腳橋’河岸邊,曾冒犯了您老人家……”

楚雲九含笑接口道:

“小老兒長線不用漁鉤釣魚,驚世駭俗,才引起你宗盟主的注意……”

臉一紅,宗元甲不得不承認下來,解釋似地道:

“楚前輩出手‘鐵袖神功”,宗某才知道您老人家是位不露真相的前輩高人。”

柳天鳴困惑問道:

“楚前輩,您老如何知道區區柳某,是‘寒川門’門主?”

楚雲九一笑道:

“‘寒川門’總壇‘鬆鶴園’莊院,離此咫尺之間,小老兒久居‘丫角峰’……柳門主,這事就不值得令人感到意外了。”

微微一頓,楚雲九又道:

“老夫息影‘丫有峰’多年,已退出是非江湖……老夫歡迎你兩位來此,但請二位以後用‘楚老丈’相稱,不必再用‘前輩、晚輩’此類稱號……兩位掌門人意下如何?”

躬身一禮,宗元甲含笑道:

“恭敬不如從命,楚老丈。”

由“蒲雲茅廬”外的一片菜園田畦,“乾坤雙飛”柳天鳴突然想到一個人身上——此人身懷絕技,卻善於莊稼農作,以“耕夫”自稱。

但柳天鳴想來又認為不可能,這是武林中傳聞,迄今已有一段悠久歲月,不可能是這位楚老丈。

心念遊轉,柳天鳴試探地問道:

“敢問楚老丈,您昔年武林中如何稱呼?”

楚雲九含笑道:

“柳門主,你問到這樁陣年老古董的事上,若老夫拒而不答,未免失禮……早年武林中有‘南山耕夫’此人,你可知道?”

這一聽,“乾坤雙飛”柳天鳴不禁為之一凜,一愕……不錯,果然是這位老人家,以其年歲算來,此老已在百齡左右了。

“南山耕夫”楚雲九說出自己昔年江湖稱號,宗元甲也想了起來,接口道:

“楚老丈,昔年您有‘南山耕夫’之稱,另外有位‘北江漁隱’池欣池前輩,您可認得?”

楚雲九哈哈一笑,道:

“如何不認得……老夫這手長線無魚鉤釣魚,就是昔年這個老漁翁教我的……”

移到一個話題上,柳天鳴不見外的道:

“楚老丈,您老人家孤零零一人,住此地‘丫角峰’背山,難道不覺寂寞?柳某‘鬆鶴園’莊院廳宇銜接,不會嫌多了一個人,您住去柳某莊院如何?”

雖然簡短的數語,但已蘊含了濃濃的人情味——楚雲九緩緩一點頭,道:

“柳門主,難得你有這份心意,但老夫閒雲野鶴,數十年來,過的就是如此生活,只有心領了……”

微微一笑,又道:

“若是住去‘鬆鶴園’莊院,老夫豈不徒負昔年‘南山耕夫’稱號?”

賓主談過一陣後,“乾坤雙飛”柳天鳴,“赤麟”宗元甲,和“金戈雙衛”等四人,向這位“南山耕夫”楚雲九告辭離去。

下山途中,柳天鳴困惑不已道:

“宗老弟,柳某還不知‘丫角峰’住有這位隱世異人,但那位‘南山耕夫’楚前輩,卻知道我是‘寒川門’門主!”

笑了笑,宗元甲道:

“柳門主,就是剛才那位楚老丈所回答的話——他老人家久居‘丫角峰’多年,跟‘鬆鶴園’莊院,相隔僅在咫尺之間。”

孟達接上一句,道:

“人的名,樹的影……柳門主,您不認識‘丫角峰’上的獵戶,可是他們已知道你是誰了。”

四人由“丫角峰”山麓走到官道上,宗元甲一指那座“山腳橋”道:

“宗某和僧浩、孟達兩人,就是在這裡遇到這位‘南山耕夫’楚老丈的……”

柳天鳴聽到這話,卻想到另外一回事上,道:

“宗老弟,從‘山腳橋’去株州鎮上,要比回‘鬆鶴園’莊院,近了大截路,現在已是午膳時分,我們往株州鎮街上一遊,順便解決了這頓午膳如何?”

提出這樣一個主意,宗元甲不由笑了起來,點點頭,道:

“柳門主有此雅興,區區宗某奉陪就是!”

四人走來鎮街上,孟達一指前面,道:

“盟主,那家‘天香樓’酒店很不錯,我們不妨再去一次……”

朝他望了眼,宗元甲含笑道:

“我說孟達,其他事情不會引起你注意,提到‘吃喝’兩字,馬上就進入你耳朵了。”

頸子一直,孟達不以為然道:

“本來嘛,盟主,做人就是為了這張嘴巴,嘴巴就是用來吃喝的!”

柳天鳴含笑點頭道:

“宗老弟,孟護衛說來也有道理……若不是為了這張嘴,天下就太平了!”

他們天南地北談著時,已來到株州鎮西街的“天香樓”酒店……走進店堂,宗元甲回顧一匝,上次來這裡的那張靠花窗的桌座正空著,含笑一指,道:

“柳門主,我們還是坐老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