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什麼也沒有
玫果見他平安回來。本是滿心歡喜,結果他卻將自己的好心當狗肺,垮下了臉,順手拾了塊小石塊。
手一揚,‘撲通’的一聲砸在離洛身前水裡,濺起了兩尺餘高的水花,潑了他一臉。
“我就是想你回不來,省得天天看著你心煩。”
站起身轉身就走,為他擔心了這許久,在這兒吹了半夜的冷風,真是不值。
若換平時,她這麼對他,他定然火冒三丈,這時他看著她眼裡的怒意與委曲,方才的怒火瞬間熄滅。
她想他死,又怎麼會半夜獨自出現在他下水之處?
不管她平時對他如何不滿,如何反感,但此時,他不會不明白,她在這兒是擔心他的平安。
看著她白色身影,在夜色中,走遠,胸膛一股熱血湧上頭頂,急喚出聲,“別走。”
手掌往水面上一拍,身子躍出水面,然他終是國竭,一口氣沒提上來,從半空中重重的跌回河裡。
玫果剛好回頭看見,只道他受了傷,心裡陡然一驚,慌忙奔回,趴到水邊,沖著水下喊道︰“離洛,你怎麼樣啊?”
離洛這次跌入水,有些暈眩,於水下,隱約聽她在水面叫喊,於水中,慢慢睜開眼,借著月光,見她有些蒼白的小臉湊在水面上,泛著琉光的大眼盡是焦慮。
心裡軟軟的塌下一塊,她這時的關切是為了他。
她此時看著他的眼裡沒有厭惡,只有焦慮和擔憂。
他平躺在水下,靜靜的看著,怕一出水面,這一切將消失。
他不知自己的目光如同這月色一般的溫柔。
閉著氣不肯浮出水面。
他水性本就極好,在水中閉氣的時間比常人長出不知多少倍。
玫果見他在水下久久不見上來,心慌意亂,越來越害怕,怕耽擱了時間,他當真死在了水下。
趴在河邊,伸手去水中撈他,手指好不容易踫觸到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卻隨水波輕輕一漾,又漂遠了些,離她手指又多出了一指之隔。
她定了定神,身子身前探了些。
可是不管她怎麼盡力向前,他的身子總會隨著水下的水波漾開。
這時離洛在水下已不短時間,她看著他靜躺在水下,一動不動。急得幾欲泣出聲。
離洛從來不曾見過她對他有過這樣的神情,痴痴望著她欲哭不哭的模樣,心裡軟成了一片,不到體內空氣滅絕,又哪裡捨得出水。
玫果又試了幾試,均不能拉住他,顧不得對水的恐懼。
脫了鞋子,從岸上滑下水,向他慢慢靠近。
好不容易到了他面前,按著佩衿所授的屏氣之法,深吸了口氣,伏身下去拉他手臂。
臉埋進水下,才發現他竟是睜著眼的,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被水浸泡,更顯得漆黑橙清的眼眸裡,是歡喜,是驚詫。
玫果看著他這麼個表情,愣了。
但此時不是思考的時候,穩住心裡的恐慌,握住他懸浮在水中的手腕。
突然,他飛快的反扣住她的手腕,手上用力,將她拉向自己,在她的身子與自己的身體相靠的一瞬間,手臂一伸,將好緊緊箍在自己懷裡。
一動不動的身子,突然如魚一般敏捷的翻了個身,緊緊的貼在她身上。
玫果第一反應就是溺水的人,喜歡纏在施救的人身上。
會水的施救人員都容易被連溺死,別說她還是個旱鴨子。
剎時間嚇得魂飛魄散,記憶中遇到這種情況應該將對方打暈。
剛動了動手,他突然放開她的腰,捉住她的手腕,強硬的將她的雙手背到身後,一手握住她相交的手腕,另一隻手極快的重新將她攬緊,令她再也不動彈不得絲毫。
玫果驚魂未定,卻也明白過來,自己是中了離洛的道。
又急又氣,忘了屏氣,剛一張嘴,她的嘴巴已被他的脣死死堵住,才免了被嗆水之苦。
他含著她軟若花辮的脣,吮吸著她口中的空氣。
脣與脣的緊密相貼,這感覺猶如當年,陌生而又熟悉,不禁呼吸一緊,吮含著不敢多動。
近距離看著她驚慌失措的小臉,以及她眼裡的怒火。
略略上斜的眼窄了窄,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隱藏在得意之後的眼底深處又有一種別樣情感。
玫果身子牢牢的貼在他懷裡,他硬實的胸脯緊緊的壓著她胸前的柔軟,甚至有些發痛。
他身上冰冷,與她身上的熱形成分明的對比。
她心裡顫了顫,身子緊緊崩住。
扭動著背後被他緊扣在掌中的手腕,卻掙脫不出絲毫。胸間升起的火燒痛了她的額頭,狠狠的瞪著他,口不能言,心裡把他罵個百八十遍,就知道不該相信他,這個該死的離洛信不得。
他在水中已有很長時間,身體冰冷。
隔著她薄薄的衣衫傳來的體溫,滾滾炙熱,令他心神蕩漾,心劇烈跳動。
久違的異樣情懷迅速升起,蔓延,令他慢慢沉滄。
真想就這麼一直下去。
她口中的空氣越來越少,他知道她再難堅持,腳下輕蹬,浮出水面。
風一吹,身上一陣涼,迷糊的神智瞬間清醒。
放開她的脣,同時放開她的手腕。
看著她漲紅的小臉,心裡莫名的一慌,自己剛才是怎麼了,竟然渴望與她再親近些。
這樣的想法讓他亂了方寸,忙鬆開了手,在她身子往水裡一沉之際,才又將她托住,不讓她溺水。
新鮮的空氣大量湧入她的胸腔,禁不住劇烈咳了起來。
等咳嗽漸緩,揚手向他臉上摑去。
一聲脆響,他不避不躲的受了她這巴掌,白淨的面頰上,民慢浮出幾根手指印。
他方才暖洋洋的心,也隨著這巴掌轉冷。
玫果以為他定然發難,自己難受又要受溺水之苦,正要掙扎著想退開。
卻見他一聲不響的拖著她遊向岸邊,將她推上青石。
雙手撐了青石,正要爬上岸。
玫果惱他剛才騙她落水,又對她輕薄一番,飛起一腳,將她再次踢下水。
離洛難得的好脾氣瞬間灰飛煙滅,握了拳重重的砸在水面上,“該死的妖精,就知道不該讓她先上岸。”
玫果已遠離了岸邊,不再怕他,氣焰又漲了回來,拾了身邊的小石塊砸向他身邊河面。
她本來善於射箭,投石自然極準,塊塊落在他身前一寸左右。
只要他不亂動,卻是砸不到他,但濺起的水花不住的濺上他的臉,讓他心煩意燥,“小妖精,夠了。”
玫果哪裡理他,石塊仍是不斷的向他招呼過去。
他再也忍不住,運足殘餘的力氣,拼著捱上她兩下,飛躍出水面,撲向岸邊。
玫果見他上了岸,不知他此時已沒了力氣,不敢再停留,轉身就跑。
轉身之際卻被身下的一塊石頭絆了一下,頓時一個踉蹌,尚未站穩,離洛已經撲到。
離洛躍上岸已是越了體力,一離了水,身子頓時如千斤重,腳下卻是輕飄飄的。
身形也是不穩,向前撲倒,恰恰將欲倒不倒的玫果一同砸倒下來。
重重的跌倒在她身上,直壓得玫果呲牙咧嘴,痛得哼哼。
離洛摔倒後,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趴在她身上直喘氣。
玫果等身上痛楚略消,伸手推他,卻推在了他濕漉漉,滑膩膩的胸脯上,心口一緊,愣住了。
月光斜斜散落,照亮了他半邊臉,秀美清俊,一雙深瞳,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已不再是幾年前用蛇嚇她,對著她邪笑的那般模樣。
剛才在水中被他抱住,慌亂間,並沒多想,這時雙掌貼著他結關的胸脯,才驚覺,這個只知道一味胡鬧的男孩已不再是那十來歲的小孩子。
呼吸驟然一緊,忙縮回按在他胸前的手,“下去。”
他累得吸剩下喘氣的份,望著她翻了翻眼皮,連話都不願說。
他壓在她身上起伏的胸脯不住擠壓著她,讓她臉越來越燙,“叫你下去。”
玫果皮眸下,目光在他赤裸的上面溜了圈,卻不敢再踫他身體。
以前雖然不時對他胡亂調戲,不過這夜深人靜,又是鬼影看不到一個的後山。
再加這人身上只有身下的那條低低系在腰間的錦褲。
這種挑戰男人的自控能力的玩火遊戲,她中絕對不做的。
離洛閉著眼,不耐煩的勉強睜了睜眼,實在是一根手指也願動彈。
深吸了口氣,正想勉力從她身上翻下,抬頭間。見一雙黑色鹿皮靴停在頭頂。
順著那又長腿一路看上,衰鳴了一聲,只恨不得在身邊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玫果順著他的目光,仰頭看上,卻是慕秋手臂間搭著她忘在他那處的白錦外袍,皺著眉低頭看著在地上重在一疊的兩個人。
鬱悶的望了望天邊的明月,閉了閉眼,再睜開,瞪著窘紅一張臉的離洛,“還不下去。”
離洛撐起身,手上軟得歷害,禁不住微微的顫。
慕秋皺眉得更緊,用沒受傷的手,扶住離洛,助他站起。
玫果忙自行爬起。
慕秋吹了聲口哨,兩個隱衛從暗處閃出。一左一右的將離洛扶了。
離洛腦子‘嗡’的一聲,更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嚅嚅的道︰“我跟她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