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九二

第十三章 潛龍令

中鳳不禁又睜大了一雙妙目直向前面席次看看,揚著一雙粉妝玉琢的耳朵,出神的聽著,臉上又露出深深的酒渦來,再也捨不得離開,直到飯罷送客出廳,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笑著走出來。想不到見面—談,不但對付程子云是出於羹堯和雍王的預定計畫,連自己舉家北上,羹堯也早已知道,所以才迎出崇文門去,不由驚得呆了,直看著兩人半晌不語。雍王忙將羹堯近來佈置,略微說了一個大概,中鳳才恍然大悟,秀眉微蹙,看著羹堯方淡淡的笑道:“年爺這也算是長才初展,牛刀小試呢,這不完全是古兵法的用間之道嗎?”

正說著,一個護院把式打扮的人,上來單膝一屈先請了—個安道:“小人萬良叩見年二爺,稟年爺,那郝四已經逃跑咧。”

雍王不禁一怔,羹堯長眉一聳冷笑道:“好!現在什麼時候了?該誰看守?”

那萬良惶恐道:“現在已是戌末亥初光景,小人原遵二爺吩咐,命本府十二位護院把式分十二班看守,每班一人,隔一個時辰換班,現在正該姜勇的班。”

羹堯臉色一沉道:“既然是姜勇的班,可著他來見我。”

萬良又請了一個安道:“姜勇現在已知過,正在前面聽候發落,小人就叫他來便了。”

說罷立刻轉身下去,羹堯沉著臉,轉向雍王躬身道:“羹堯深知姜勇乃系王爺乳媼之子,不過立法之始,如稍玩徇,以後威信便難樹立了,還望王爺明決才好。”

雍王正色道:“小弟久已說過府內府外各事均託二哥全權處理,你為什麼又說起這話來?難道還對小弟有什麼信不過的地方嗎?慢說他母親決無法左右此事,便是母妃有什麼話說,小弟也當身任其咎,決無令二哥為難之理,還望一切放手做去,不必多所顧忌才好。”

羹堯又躬身道:“既王爺如此吩咐,恕我擅專了。”

說著,那萬良已經押著一個少年漢子上來請安道:“稟年二爺,姜勇已經帶到,不過此事還望二爺從寬發落,不但姜勇感恩,便他母親也感恩不盡。”

羹堯不答,只向那姜勇道:“今晚看守郝四是你嗎?”

姜勇連忙叩頭道:“小人不敢抵賴,郝四實在是小人看守的,不過他託言大解,從茅廁上翻牆出去,小人並不知情,還求二爺饒過這一次,下次小人再也不敢大意了。”

羹堯鐵青著臉色,冷笑道:“你曾領過我命嗎?”

姜勇伏地答應道:“小人領過二爺之命,但求二爺開恩,從寬發落。”

羹堯又冷笑道:“你既曾領我命,就應該記得我吩咐的話,可速揹來。”

姜勇一聞此言,不禁渾身抖顫,連連叩頭道:“小人記得:‘玩忽職守,致令全局皆敗者處死,有意無意走漏風聲者處死,徇私通敵者處死……’。”

羹堯不等說完,倏然雙眉直豎向萬良道:“既如此說,你是這一隊小隊長,可取那三般法典伺候。”

那萬良也跪下叩頭道:“姜勇犯規自應處死,不過他乃王爺乳母之子,還請格外成全。”

那姜勇不禁被萬良一言提醒,又向雍王叩頭道:“奴才雖然該死萬分,還請王爺和年二爺俯念奴才母親只生奴才一人,格外開恩,暫留一命。”

說罷叩頭如搗蒜,哀求不已。

雍王把臉色一沉道:“此事我已全託年二爺辦理,你既犯他條規,我也無法救得,至於你母親,將來我自另眼看待便了!”

說罷又看著萬良厲聲道:“你有多大膽子,竟敢對年二爺抗不遵命,是不是也打算嘗嘗那三般法典的滋味?”

萬良無奈,只得叩頭道:“王爺息怒,奴才遵命就是。”

說著又叩了一個頭,站起來飛步出去,取來一個一尺來長、三寸來寬的紫檀木匣來,雙手託著,右腿單膝一跪道:“法典業已取來,請王爺年二爺當面驗看。”

說著兩手一沉,將木匣打開,裡面卻是一把七寸來長的匕首,一條尺許長的絲繩,一頭接著一根三寸來長、指頭粗細的小木棍兒,一粒鈕扣大小的紅色丸藥。

羹堯向那三物看了一看道:“這廝如此惜命,刀藥兩項,料他自己決難下手,可依領命之時誓言,用絲繩絞死便了。”

萬良又叩了一個頭,放下木匣取出匣中絲繩向姜勇道:“姜大哥,還不謝過王爺和年二爺嗎?”

那姜勇已經嚇得癱瘓在地下,哪還說得出話來。這時廳上鴉雀無聲,誰也不敢說什麼。萬良持繩向前一步,兩腿向他胸上一騎,一手托起腦袋,把那條絲繩向項下—繞,兩根小本棍合在一處,慢慢絞著。半晌之後,姜勇受刑不過,雙睛突出,手足齊動,萬良忙用兩膝向他脅下一抵,手中一緊,只聽得腹中咕嚕一響,下氣洩出,登時氣絕,萬良右手絲繩一鬆,少停片刻,二次又將絲繩絞緊,如此三絞三放,姜勇的臉色已作青紫色,舌頭伸出寸許,口角也泛血沫,這才收繩歸匣,又單膝一屈道:“稟王爺和年二爺,姜勇業已氣絕,還請驗刑。”

羹堯把頭一點道:“姜勇既已身死,可速將屍首搭下去,從豐棺殮,對外不許聲張。”

說罷,又向雍王道:“我知郝四既經逃出府去,必欲以十四王爺府作逋逃藪,此刻一定在中途,但他因犯夜潛逃,決不敢走大路,定從附近小衚衕繞出去,先在一個地方落腳。此人必須除去,如果任其逃入十四王爺府,不但李飛龍夫婦立敗,今後更有若干不利之處,那為害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