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
程子云又把手指頭在空中劃了個圈兒笑道:“非也,憑俺焉有存心讓大嫂去送命之理?俺說料事如神這句話,是另有所指的,不信您只問一問王爺便明白了。”
說著又向允禵道:“王爺,俺不早對您說過了,那太子的瘋狂症侯,決非魘魔之術有靈,一定是一種可以致狂疾的祕藥所致嗎?如今由李大嫂目睹身受的事來說,已經足可證明俺的話沒有猜錯咧。這阿幾酥丸不就是個令人發瘋狂的東西嗎?我相信太子的病一定就是被人用這種藥毒的。”
允禵道:“這阿幾酥丸又是什麼東西,怎麼李大嫂說是幾乎把命送掉,你又說是太子的瘋狂也在這個上面,我倒越聽越糊塗呢!”
桂香忙把去六王府的經過,只瞞著中鳳同去相助的話,其餘全說了,又將阿幾酥丸的作用也說了。允禵吐舌道:“一個藥丸就這等厲害嗎?照這樣一說,這太子的病,一定是六阿哥害的,已經毫無疑義了。不過你去窺探也是上不得奏摺的事,如何才能表明皇上,讓他知道這件事是六阿哥做的呢?”
程子云大笑道:“王爺,您也瘋了嗎?這件事依俺說,只咱們能知道,便與王爺有利,卻不必讓皇上知道咧。”
允禵不禁愕然道:“此話怎講?我們既然能抓到這樣的好把柄,為什麼不去奏明父皇,也報復六阿哥一下呢?”
程子云又大笑道:“您當真打算把此事奏明皇上嗎?那俺明天就捲鋪蓋回去咧。”
允禵不禁又是一怔道:“這又為了什麼咧?”
程子云笑道:“如果您真的把此事奏明皇上,萬一皇上一查,真的不錯,太子的病霍然而愈,將來這個儲君您還有份嗎?俺程子云又何必老待在這裡陪著您吃酒下棋呢?”
允禵這才恍然大悟道:“老夫子言之有理,不過這事如何應付才好呢?難道那六阿哥在父皇面前搗我一陣鬼,累我捱上一頓申斥,就這樣罷了不成?”
程子云一晃腦袋,差點沒有把那付大玳瑁眼鏡摔掉,一面用手扶好,一面笑道:“王爺如依俺之見,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對於此事,目前不妨把氣量放大一點,索性和六阿哥打成一片,讓他先去收拾太子和各位阿哥,替王爺為淵驅魚,等到有那麼一天,俺再出上一兩個餿主意,把他一收拾,那不省心多了嗎?”
允禵把手一拍,推過棋局大笑道:“妙,妙,卿真孤之子房也。我雖不及漢高祖豁達大度,自信這點氣量還有。不過話雖如此,六阿哥卻不比我,他向來是驕縱慣了的,要想和他打成一片,卻不容易呢,老夫子還有什麼高見嗎?”
程子云聞言偏著腦袋,沉吟了半晌,摸著項下道:“王爺果真要聯絡他倒也不難,不過,事前非先向他露一手,讓他來求王爺不可,那又非再讓李大嫂辛苦一趟才行。俺知李大嫂今晚雖然未吃大虧,卻十分怪俺,未必肯再去,所以這事俺雖有妙計,也只好暫時藏著,等幾天再說了。”
說著從那大墨晶眼鏡裡面覷著桂香臉色。允禵笑道:“這本來你不好,怎麼怨得她怪你呢?不過,這事關系我他日的成敗太大了,我想只要與事有濟,她也決不會因此便袖手旁觀的,你何妨先說說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