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九
白福祥無辜捱了一個嘴巴,一手掩著嘴一面道:“稟王爺,那向成身受重傷已經不能動彈咧。”
八王怒道:“渾蛋,他就不能動,也與我抬上來,只能開口就行咧!”
白福祥又答應一聲走出廳外,命人將向成抬了上去,八王一見向成萎頓之狀,不由雙眉一皺道:“你兩個向來全自命英雄,說得獨一無二,怎麼一出手便讓人殺的殺了,拿的拿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不快說嗎?”
向成一見自己為了奉命出去,受了重傷,功夫全破,侯異連命全丟了,八王一臉怒容,只有嗔怪,並無一語安慰,不由激起滿腔怒火,冷笑一聲道:“王爺,您可別這樣說,小人兄弟二人,雖然本領不濟,可全是為了您才賣上這兩條命,既如此說,算是我和侯大哥學藝不精,死了活該,您也不必再問咧!”
八王一見向成竟敢出言頂撞,心下愈怒,但方才已被胡震嚇怕,再一看,向成雙眉直豎,怒目而視,雖然躺在地下也十分可怕,不由打了一個寒噤,連忙自己收科道:“向護衛,話不是這等說,你錯會我意咧,我是說,以你二人這等本領,為何反敗在人家手上?那侯護衛的幾種暗器我也驗看過,難道那雍王府內的人全不怕中毒昏迷嗎?”
向成又冷笑—聲道:“王爺要問這個,那話可長咧!”
說著,把夜探雍王府經過,和被擒以後,雍王以下各人所說的話全說了,等說完之後,又打了一哈哈道:“自古道,藝無止境,我兄弟二人,這次雖然把命送了,功夫破了,遇上的可全是一時高手,一點兒也不委屈,總算對得過您王爺咧。”
說罷,又嘔血不止,八王聽罷,不由心下更加忿怒,又把桌子一拍道:“那四阿哥在皇上面前口口聲聲都說古人養士亂法犯禁,不足為訓,原來他門下卻藏著許多能手,這還了得?那年羹堯,既是一個新科翰林,居然也不安本份,竟敢對你說這話,難道我還怕他不成?既然如此,那便不能怪我咧。”
說著沉吟半晌,轉對向成安慰了幾句,吩咐抬下去好好養傷,又喚來侯異之侄,將侯異買棺斂葬,一面打點報復不提。
在另一方面,那胡震回到雍王府之後,一見眾人尚在祕閣末散,忙將所行經過說了,又取出允鋨手札,遞在雍王手中微笑道:“草民幸不辱命,這樣一來,便那八王爺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說什麼了。”
雍王一看那封信大笑道:“奇土行徑,自與常人不同,以八阿哥的驕縱,也非此不足以懾服,不過他為人一向睚眥必報,又極無學養,這樣一來,在皇上面前,自不怕他再說什麼,卻須防他再弄別的玄虛,二哥今後對他那府裡,還須更加留心才好。”
羹堯笑道:“我原因為人手不敷佈置,平常又看得他驕縱之外,更比六王爺多上一個糊塗的毛病,才大意一點,想不到因此疏忽,幾誤大事,昨夜如非胡兄通風於前,相助於後,這事也就險得很,以後自當隨時留心便了。”
雲霄也捋鬚道:“八王爺倒不足慮得,他既不敢在皇上面前說什麼,只有還在這些江湖人物身上著想,憑他結納的如只侯異向成等人也不足畏,倒是那侯異的一身功夫,出自秦嶺孟三婆婆所授,這人卻是一個洗手多年的獨行女盜,據我所知,傳聞那侯異,名雖是他孃家侄兒,實乃她和山東大盜竇飛虎奸生孽子,平日極為寵愛,如果一旦知道教我們宰了,難免前來生事,卻不可不防咧!”
胡震笑道:“老前輩放心,這廝來歷我已盡知,固然那老賊婆—時未必能北來,即使聞訊尋仇,也有制她之策,只憑您和令嬡兩位,還怕不能除她嗎?何況還有年爺在這裡呢。”
中鳳看了他一眼道:“胡爺,您自胸有成竹,可別扯上我,那老婆子可真不好鬥咧!”
胡震只笑了一笑,隨向雍王道:“適才的事,總算幸託王爺鴻福,把差交了,既蒙恩遇,以後便當常侍左右,請暫別過,容我回到寓所,收拾行李,快則今晚,遲則明早再來如何?”
羹堯忙命從人取過一封關書,另外具了四百兩銀子,一齊送上道:“此乃王爺所命,請恕小弟當面奉呈了。”
胡震也不客氣,只向雍王又打了一恭改口道:“既是王爺之命,晚生愧領了!”
收好銀子關書,便告辭而去,接著羹堯也告辭回去,雍王知道二人有事,也不相留,只中鳳有意無意的向羹堯使了一個眼色道:“無端的被這兩個毛賊一鬧,倒害得大家全鬧了一晝夜,都沒安息,既然大家全走了,我看王爺和爸爸也得早睡一會兒才好,要不然把人累乏了,明天早上也許還有事咧!”
雍王不由把頭掉過去暗暗一笑,向羹堯道:“二哥早去,明日還須早來,我說不定還有要事和你商量,這胡君既是一把能手,我們那血滴子,便又可以擴充一下咧!”
羹堯不疑有他,連聲答應,卻把中鳳臊得粉臉一紅,搭訕著便也扶了雲霄,告辭向後園而去,這裡羹堯心切周再興之約,一晝夜勞頓也真累了,出門上馬,便向私宅馳去,才到門前,便見魏景耀迎著道:“二爺回來咧,那雍王府載總管薦了一個人來,說是二爺答應他留在身邊當差,這人已經在門房等候多時,有這話嗎?”
羹堯笑道:“不但有這話,他連王爺全託過了,人怎麼樣,你看見過嗎?”
魏景耀聞言忙道:“奴才已經見過了,人很伶俐,也懂得規矩,等您到書房裡坐定了,我便去喚他來,給您請安叩頭,既是載總管薦的,王爺也知道,那您便不能不收留他咧。”